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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比较,胡远清拍卖的这三幅画似乎都显得比较正常。
叶莺时给手机锁了屏,站起身,环着双臂在座位附近踱步。
“艺术品拍卖这个事儿还是很难界定,毕竟拍卖的艺术品到底能值多少钱这个事儿非常主观,完全看拍走这件艺术品人的个人喜好。而抽象派画作大多数人都看不懂,更具备炒作的空间。”
她这么一说,庄泽语终于明白了,“所以问题不在画身上,而是这幅画背后的炒作手段上。”
叶莺时点点头,“对,我当时也是搜索完这三幅画作者的出名经历,才怀疑胡远清利用这三人来洗钱。我查到这三名画家出名最早的有一年多了,短的也有大半年。这三个人出名的方式大同小异,先包装画家,在国外买几个奖项,再参加几场拍卖会炒作他们的作品。”
郝叶问:“那我们把买那三幅画的老板叫回来问问?”
贺堰反问他:“你为什么高价收集那些NBA球星卡?你之前给我炫耀有张卡花了一个月工资买来的,但这一张卡成本可没多少钱吧?你溢价这么多买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我喜欢!那张卡是我最喜欢的球星,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郝叶握起拳,眼神亮晶晶的,“这是我的信仰!信仰是没办法用价值衡量的!”
“哦,买那三幅画老板也会这么回答你。”贺堰耸耸肩,“他们会告诉你,因为他们喜欢,这画上不但有画家的签名,还能有他们的落章。喜欢是没办法用价值衡量的,所以出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郝叶呆住。
好、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叶莺时突然想起:“胡远清下次拍卖会什么时候?他有安排吗?”
“有。”赵海洋快速回答,“他最近在搞秋拍,下一次拍卖会是一周之后,在东城区的半岛酒店。”
“OK。”叶莺时打了个响指,“到时候咱们找俩生面孔再去探探他的虚实。”
顾承平微微起身拿起会议桌中间的水壶往保温杯中倒水,又说道:“不过这个胡远清也是够狂的,董大明一伙儿人落网的落网,没命的没命,他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可不是!而且我怀疑他发现我们在跟他!”庄泽语不爽地咬了下舌尖,“我们跟他这么多天,他除了去798艺术区见了几个画家朋友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酒店和公司两边跑,没有见到他和什么特殊的人接触过。”
虞小夏凝眉:“我查过胡远清,他之前还挺喜欢出去和朋友聚会四处玩儿的。孙亦死的那天他跟着朋友在曲水兰亭泡温泉。第二天我们找他,他又跟另一波老朋友在京兆尹聚餐。”
庄泽语哼了声,“所以我才怀疑他知道我们跟他。这种时候他还敢顶风作案搞拍卖洗钱……真不知道他是人傻,还是太狂了。”
“我觉得是后者。”叶莺时幽幽地说,“他似乎笃定我们找不到他的犯罪证据,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他如果一直抱着我们斗法的心理倒还好,要真让他跑国外去了……我们办案难度也大大增加了。”江淮序环着双臂靠着椅背,“不过凡做过必留下证据,我们这几天好好查查这三名画家的来历,以及他们跟胡远清的关系。”
“正好我们今天刚把国内的赃款全部算清楚,这部分资料我们已经提交给了检察院了,目前倒是能分出一部分人手查胡远清。”顾承平说。
他抿了口茶,语气有些惆怅,“现在就剩下海外比较麻烦,东南亚那边儿一直没有给我们回消息……还有反腐法制不健全并且与咱们未签署引渡协议的D国,对方坚持‘银行保密法’高于一切,拒绝给我们提供任何客户信息,目前还在拉扯中。其他资产所在国都是《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的缔约国,扯扯皮应该都能退回,只是这个周期可能会比较长。”
公约中,返还资产是一项基本原则。
可资产所在国哪里会轻易满足他们提出来的追缴和返还请求?真正实施起来还是阻力重重。
叶莺时记得有一名前辈曾说过,以前资产跨境追赃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以及资产所在国的阻力,成本高到偶尔会觉得跨境追赃、追捕没什么意义。
但再难,成本再高也得干,否则就会让这些犯罪分子觉得犯罪成本低,在国内骗完钱跑出去就好。
不过随着国家国力越来越强大,在国际上的话语权越来越高,现在的跨境抓捕追赃比上一辈少了很多阻力,效率也大大提升。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叶莺时打起精神,扬声安排道:“唐进,虞小夏,你们依旧负责追缴方面的工作。其他人开始调查胡远清在国内外开过的所有拍卖会,尤其是好好查查每次参与他拍卖的这些人。”
“是!”
提到追赃,唐进想起赵海洋拜托他的事情,赶忙提道:“对了赵队,胡远清的个人账户我们查了,我们发现他在国内的个人账户中的存款并不多。根据我们从银行那边核实来的情况看,他的收入中大部分汇到了国外,其中一小部分在他妻子账户中。”
他停顿了下,面色凝重,“而他在国外的存款中,绝大部分都汇入他给自己儿子买的离岸信托。”(注2)
听到“离岸信托”这四个字,经侦这边儿集体沉默了。
得,又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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