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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半小时后,嫩黄含泪离去,就这么开始了自己的陪玩生涯。
从7月中旬到9月中旬,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莫阿娜一直在同社群的不同家族里炫耀,它不仅会把嫩黄挂在胸鳍上游动,有时还会挂在背鳍后面。
任何居留鲸只要想和它交流,莫阿娜都会先转着圈打个滚,向对方展示自己身上的小宠物,或者说小装饰。
大虎鲸们对此视而不见。
小虎鲸们却觉得这太有范了。
除了某个家族里“养”了海豚的小姑娘,大多数居留鲸幼崽都没见过这种小型“玩伴”,它们在社交集会时不断围拢过来,好奇地探头探脑,甚至还要轮番上手玩一玩,边玩边发出兴奋的鸣叫声。
直到嫩黄的尾巴被咬破了。
莫阿娜至今没找到凶手是谁,又觉得很不高兴,于是就不再让其他虎鲸凑过来一起玩了,但有一个存在它是拦不住的——亲侄女。
这头雌性幼鲸才三个月大,却已经是鲸群中最响亮的一个了。
它还不会说鲸语,只懂得简单的鸣叫,声音又粗粝又沉闷。顶着这么可爱的外形,却有着这么狂放的声音,这种反差萌总是让安澜善意地偷笑。
莫阿娜也很喜欢逗这条袖珍虎鲸。
有时候它会把侄女顶在头上,硬是不放它下来,直到它大声叫喊才光速逃跑,躲避从四十米开外冲过来的虎鲸妈妈。
还有时候莫阿娜会拖着安澜一起玩,两头小雌鲸轮流潜伏在后侧,偷偷触碰幼崽的尾巴,把它吓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翘着尾巴晃个不停。
安澜还发现了一个学习机会。
每当小虎鲸跑去找妈妈时,她总是鬼鬼祟祟地溜过去旁听,尤其当大虎鲸在教育小虎鲸的时候。那些叫声里藏着的可都是最基础的居留鲸词汇,
最好笑的是某天鮣鱼黏在小虎鲸的下巴上。
嫩黄挂在它身上都显得大了一圈,一个懵懵懂懂,一个不太聪明,凑在一起就像喜剧默片二人组。
幼崽就是好玩。
等到10月初,维多利亚宣布今年要早点往南迁徙、照顾即将分娩的坎蒂丝时,安澜心中的离别之情都被对新生命的期待给压过了。
起先一切顺利。
维多利亚每天抓着坎蒂丝给它检查身体,告诉它分娩是什么样的,应该如何游动,如何发力,如何帮助幼崽呼吸,它甚至还选定了一块平静的海湾作为接生场所。
但真到临产那天,一切都显得很不顺利。
坎蒂丝从中午就开始经历宫缩,当时还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海浪就像反光的锡纸一样明亮;约莫过了半小时,虎鲸们还在用叩击声和鸣音聊天,讨论着今年座头鲸唱的新歌;又过半小时,风云突变。
维多利亚是最早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
老雌鲸凭借浪涌和气压的变化来预测气象。它熟知所有灾害的预兆,从海底火山喷发到水龙卷,能够倾听到代表危险的最细小的声音。
它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因此当风向改变时,维多利亚当机立断地放弃目的地,转而带领整个家族朝最近的海湾靠拢。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鲸群仍然来得及在巨浪袭来前游进避风港,但老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莉莲发出警报声。
它看到幼鲸的尾巴尖了。
最关键的过程开始了,而恰在此时,海面上突然静得可怕,天光迅速变暗,海水平静地流动,好像在酝酿着什么灭顶之灾。
瞬息之间,又狂风大作。
从天色变暗到风暴降临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有回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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