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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秒她又问:“那陈屿宁是被你按住的么?”
韩锐警觉地看过来,半开玩笑:“怎么?要寻找我爱你的证据?”
盛致愣了愣:“那倒不至于,如果是你就谢谢你。”
韩锐反而忽感失落,什么叫“不至于”?她就那么确定自己和她只是露水情缘,好像对他不抱任何幻想,未免太清醒悲观。
韩锐有点逆反:“怎么谢?”
盛致:“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谢?”
韩锐:“你谢的方式……为什么我付出比较多?”
盛致笑起来,他也在笑,车里气氛好转一点。
在进了商场车库寻找停车位的时候,他才想起谈正经话题,一边张望搜寻着合适的空位,一边慢条斯理地表心迹:“我给你买衣服,从来没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那天晚上只是单纯的……”他突然停顿,觉得定义为“嫉妒”并不合适,还没人有资格在他和盛致的关系中刷存在。
他换了个说法:“我们俩之间是谁在控制谁,你感觉不到吗?或者说,你还没有感觉到?”
盛致沉默半晌,才认真开口:“对有新鲜感的人迁就是人之常情。但你对家里做事的工人甚至连她们存在都意识不到,这也是人之常情残酷的一面。我不会幻想做你的真命天女,我已经过了相信浪漫的年纪。”
韩锐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他把车停好,但没有任何动作。
盛致也没有急于下车,她知道以韩锐的情商不会让对话收在这里。
他把脸转向她,问:“怎么,你是天山童姥?已经九十岁了?”
盛致眉眼多情地笑了,她那末句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十三四岁的天真少女,但他提醒得也没错,他比她年长,她老神在在说这话就显得违和。
不得不承认,在避重就轻这个领域,他真是炉火纯青,总能把她逗笑,笑得暂时可以不用去想自己对他单方面的,无法调和的仇恨。
韩锐有没有想过?自己就曾是他连存在都意识不到的,花瓶。
.
韩锐不可能往那个方面想,他以为盛致在过去的感情中受过让她不再相信浪漫的伤害,这么想就让他更无法释怀,她至少动过一次真情,对象却不是自己,自己姗姗来迟,能结识的只是眼前这个时刻清醒的女人。
进了专柜,一楼是箱包鞋,二楼才是服装,韩锐懒得上楼,找沙发坐下,让她自己上楼试穿。
本以为是场持久战,盛致却不到十分钟就选定了,扶着二楼楼梯问:“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韩锐一抬头就怔住了。
她挑了件流光银的礼服,没有累赘的装饰,单靠面料的高级提升格调,轻盈垂褶的裙面泛着波光勾勒她优越的身材。
这裙子太贴合身形轮廓,稍有赘肉或体态不佳穿起来都会是灾难。
而她就是美得那么任性,连头发也只是贴头皮地束成马尾,优秀的头型与颌面无需更多修饰。
韩锐好一阵只是定定看着,她以为他看不清,准备走下来,迈开一步,裙面像水银海洋,流转生辉。
他的心绪随着她的裙摆涌动,猛然回过神。
他连忙制住她:“你不用下来,我上去。”
上楼的过程他依然目不转睛,觉得她站在楼梯口的模样甚至有旧电影中公主出场时的风范。
韩锐习惯不喜形于色,到了她身边却忍不住揽过她的腰,轻吻了一下:“好漂亮。”
除此以外他没有更多意见,只对立在一旁的柜姐说:“给她找一件长皮草外套,一起结账。”
盛致心里有数,皮草外套随便一件都30万起,有些不安:“我穿大衣就可以,到处有暖气,南方也没那么冷。”
韩锐对柜姐说:“那你把这季的大衣每款给她拿一件。”
盛致:“…………”
为什么你发奖金时那么抠门呢?
韩锐跟随柜姐去刷卡付账回来,裁缝已经简单改短了她的裙长,临时凑合一下,今天穿好还得送回来彻底修改。
他看她入了迷,直到隔着餐桌对坐,仍有种不真实感。
他觉得她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到骨子里,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她能做到每个动作都优雅到骨子里,吃着人均过万的分子料理也这样从容不迫,每一道菜都知道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品尝,不流露一丝惊讶。
谁带她见识过这些?又是谁教过她礼仪?
单次购物消费过百万,她好像也面不改色,谁给她像这样买过,以至于让她感到稀松平常。
韩锐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越想越心情烦躁。
菜压根没上完,他就催了三遍:“吃完了吗,吃完了早点回去。”
无理取闹第三次,盛致停下动作,像班主任威慑捣蛋小学生一样盯着他,想发火,却不想在公共场合发火。
韩锐终于收敛一点,耐着性子继续吃,安静了几分钟,又说:“你不要给徐耀平拜年,我已经电话拜过了。”
盛致:“我拜我的,你拜你的,没冲突吧。”
韩锐默然几秒,把刀叉扔回餐盘里,金属与陶瓷碰撞,发出“当啷”的脆响,随即他起身离席,不再看盛致,对服务生说:“后面的菜不用上了,结账吧。”
盛致在位置上朗声说:“继续上,你可以结账先走,我要把套餐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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