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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仁贵满脸羞愧的说:“那我还是领十块大洋走人。”
苏阳直接掏了十个大洋给他,说:“不送了,你自求多福吧”
国军营地传来一片紧急集合的哨声。清河县大队立刻进驻,配合县大队别动队监督国军放下武器,统计每个人,每件武器,集中存放,清河县大队以为这些缴获要给他们。
苏阳对庞有才说:“这些武器你们一件不许动,这些国军已经加入我们阳城县大队,政治教育以后,还要给他们。”
庞有才立正敬礼说:“明白!”
苏阳把雷家滩看守的事交代给庞有才,又拟了一份进驻国军三o四团的营教导员,团长、政委名单,派人送回县大队,要求名单上的人员明天下午到位,接手国军三o四团的管理和政治教育。这一切都安排完,苏阳带着别动队回了清河县。
阳城县大队的主力到川口后,秦明他们碰了头,立刻召开攻打川口国军三o三团的会议,苏阳给了他们攻打的命令,没有给他们攻打的方案。经过讨论确定了行动方案,派一个营到川口与清河县城之间的后屯原来县大队的阻击阵地阻击国军援军,其他主力分两个方向攻击,先由迫击炮轰击火力点阵地,接着步兵冲锋,炮兵再随步兵层层推进。命令一下,各营立刻进入位置,等待凌晨一点,时间就是命令。阻击营因为不能从川口镇子过去,要绕道,所以要晚一些才能进入位置,但凌晨一点前到达没问题。
阳城县大队这样调动,高志雄得到了情报,但阳城县大队的具体行动及目的他不知道,等部队展开,对他们造成包围态势时,他才明白阳城县大队可能是要攻打他们。他立刻向师部打电话,师部给的回话是:继续监视,随时报告。这让他气的跺脚骂娘。实际是参谋长值班,睡着了,参谋没敢叫醒。参谋知道高志雄这方面报告太多,长官都不待见了,应付了他一下。
高志雄也泄气了,反正长官们想把三o三团毁掉,那就等着毁掉吧。直到凌晨一点,阳城县大队攻击开始了,枪炮齐鸣,他也没再给司令部打电话。倒是司令部听到枪炮声。虽然离得比较远,枪炮声不是那么清晰,但战争年代的军人,听惯了这种声音,还是能够准确分辨的。楚长天让给三o三团打电话询问情况。高志雄回了一句:“共军正在攻击我们。”便把电话撂下了。
参谋给楚长天报告,楚长天还以为又是共军袭扰,未做处置。又过了十来分钟,枪炮声不减反而更激烈了,楚长天才觉得不对劲,让参谋再给三o三团打电话询问情况。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楚长天立刻去给李昌泽报告。李昌泽命令三o二团迅增援。
本来得到占领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日军不明原因撤走的消息,李昌泽就感到不妙,共军阳城县大队就可以全力来对付他们。他还想着不行就私下里和共军达成一致,把川口让给共军,不给军部报告,所以,他又派人去通知共军阳城县大队,双方再次谈判。阳城县大队因苏阳不在,回复三天后答复。今晚共军阳城县大队就攻打川口,显得有点不真实。四十分钟后,国军三o二团才浩浩荡荡的向城外走去,还没走到县大队的阻击阵地,又得到立刻返回的命令,又掉头回了城里。
原来三o四团的一个上尉到县城来报告,说他是军统的,报告了三o四团被共军胁迫,已经全部投降,加入共军。目前在雷家滩还有共军清河县大队的四个营。这个消息如一声惊雷在李昌泽的耳边炸响,使他的神情一滞,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如果情况属实,共军在清河县城南有了两个团,三o二团增援川口再被拖住,共军再南北夹击,围攻县城,他就无主力可用了。到清河县来他是不情愿的,起初只是针对共军阳城县大队,把他们师压过来,他觉得太不匹配了,有点掉价的感觉,而如今一步一步竟走到要把他一个师毁了的地步,真是要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他断然命令三o二团立刻返回县城,又派通信员通知高志雄撤回县城,同时命令师部及直属部队准备撤离,特务营派人去三o四营核实投降情况。如果三o四团真投降了,就是个大麻烦,如果只是一时胁迫,他就要派兵去解救。短短时间就搞掉他们两个团,驻川口的三o三团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共军阳城县大队在他的意识里已形成一个黑洞,真是深不可测。
苏阳带着别动队回到清河县城。从军统要一个暗杀小组来暗杀他,这个信息让他心头一紧,他就是专业搞暗杀的,深知普通部队对暗杀的防护有多弱,而且军统暗杀一般会狙击,远距离枪杀,这对他,对整个阳城县大队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要先下手暗杀这些军统杀手。一到清河县城,他就把别动队以小组为单位,撒出去,在城门口、街口、胡同口、车站、旅社等人员流动的地方去蹲守。据他分析,军统暗杀小组来,最大可能是先在清河县城落脚,他们是七十六师要来的,清河县城又是七十六师控制,很有可能他们会大摇大摆的到清河县城,再与七十六师的人接触,然后去执行他们的任务。军统有钱,军统的人一般都穿戴整齐,或头戴礼帽,腰间都别有枪支,或提有长方形大盒子。苏阳要求所有小组注意,对此类人都要关注,查清进城及落脚情况。
阳城县大队进攻川口很坚决,但毕竟是攻坚战,打外围很容易,火力点打掉就基本拿下了,可越往里推进,火力点越多,抵抗也越坚决。从午夜一点,一直攻打到凌晨四点,炮弹消耗了一大半,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夺取,一间房一间房的夺取,甚至一堵墙没有火炮或手榴弹摧毁,就很难跨过去。正在打的胶着,像啃硬骨头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突然,国军阵地的枪声停了,接着就听到有人喊:“同志们追啊,国军要跑!”紧接着“滴滴答答!”的冲锋号响了起来,战士们立刻跳起来,向镇子冲去。
阻击营在攻击打响时,早已进入阻击阵地,按说国军半小时至一小时增援部队就能到,可等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到,阻击部队都纳闷,难道国军就自信到这种程度,吃定了川口我们打不下来?还是大度到这种程度,你打下来就归你了,我们不要了?不管那种情况,增援部队没来。
两个多小时后,突然,从县城方向驶来一辆两轮摩托车,阻击部队以为摩托车后面跟着增援部队,就没拦他,任其通过了。谁知摩托车过去后,增援部队还是没动静,阻击部队有些后悔,这摩托车是通信员,肯定知道消息,真该拦下来,却放其给川口送信。
他能给川口什么信息?分析来分析去,最有可能是让川口国军撤退。阻击营立刻做了调整,不是阻击清河县城的国军,而是阻击川口后撤的国军。不一会,摩托车又返回县城,阻击营立刻把他拦下,一审问,正是命令川口国军撤回县城。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川口的枪炮声突然停了,国军真撤下来了,跑的可真快,转眼到了阻击阵地。阻击营突然开火,国军像奔腾的洪水遇到一堵墙一样,突然被拦截,戛然而止。高志雄没了解到这里有共军,也没想到这里会碰上共军,问先头部队有多少人,说至少一个营,高志雄的心一下凉了。他还没来得及统计,撤退能跑出来多少人,但估计都算上也就两个营的兵力,多数还是机关人员,又没有了重武器,要突破共军的这道阻碍,结果渺茫。
这一犹豫,追击得共军和后续的部队已经接上火了,情急之下,警卫提议从右侧的崖上跳下去,大约二十多米高,下去是一个斜坡,可直达沟底,再从对面爬上去,翻一个山梁就到清河县城了。警卫连长让那个警卫先跳下去,警卫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在斜坡滑了一段距离,什么事也没有,接着又有五个警卫跳了下去,没事。高志雄也只好弃车,由警卫连长拉着跳了下去。幸好有警卫连长死命的拉着他,不然他准会滚下沟底,命就难保了。
接着随他们跳下去的有二百多人,有断胳膊断腿的,有滚下沟底的,一片哀嚎声,吓得其他人再不敢往下跳。这时,有人高声大喊:“团长跳崖跑了!团长跳崖跑了!”两头还在殊死抵抗的部队,一听团长跑了,竟不抵抗了,立刻举起枪投降。
这时,天已经亮了。等县大队的战士缴着枪过来,现跳崖的时,一百多人已经爬到对面半山坡了,距离已有一两千米。绕道追过去,就快到县城东门了。县大队也没再追,直接打扫战场,押着俘虏回川口镇了。
高志雄跑回县城,狼狈不堪的就带着一百多人,惹得李昌泽咆哮着一顿臭骂。高志雄竟然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争辩说:“您想要把三o三团毁了,那就由着我们自生自灭,我要弹药充足,守川口守不了一月两月,守十天半月没问题啊。可您还想要我们,要我们回来,我带着我的三个营,一千多人,杀出一条血路回来,哪成想共军阳城县大队会在后屯埋伏一个营等着我们,把我们截在两边是崖的公路上,兄弟们一片一片的死伤啊,我没办法跳的崖。
“您为什么不派部队增援我们?哪怕是到后屯这个地方迎一迎我们。派不了一个团派一个营也行,派不了一个营派一个连也行,两头一夹击,共军不就慌了,我们就能突出来。”高志雄拍着腿,跳一跳的喊着:“可您一个兵也不给我派啊!呜呜呜!”
李昌泽见他哭的这样伤心,在外面拼命,的确有太多的无奈,本想处理他,又不忍了,不管怎样,跳着崖也要回来复命,比受点胁迫就叛变投降不知要好多少倍,所以,也没再骂他,说:“我把增援的部队派出去又喊回来了。”
高志雄停了哭,问:“为什么?”
李昌泽说:“三o四团叛变投敌了。”
“这怎么可能!”高志雄不相信的说,“樊仁贵人不怎么样,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师座,您搞清楚了吗?”
“特务营已经核实过了。”李昌泽说,“这县城南面有两个团,北面再来两个团围攻,我要把仅有的三o二团派出去,拖在川口,这县城还要不要了?!你说我是该保师部还是该增援你?”
就是把三o二团派出去,还有炮团,师部还有几个直属营,守个县城绰绰有余,可高志雄没敢这么说,反而说:“当然要先保师部。”
李昌泽又说:“共军阳城县大队攻打你的川口,你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难道你们都睡着了?”
高志雄说:“师座啊,我两天一夜没睡觉了。驻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日伪军撤离,共军阳城县大队集结,到川口包围部署,我都清清楚楚啊。”
李昌泽说:“那你为什么不早报告?你被包围了,不给师部报告,还要师部问你。你想干什么?”
高志雄急切的说:“共军阳城县大队一到川口有包围我三o三团的态势,我就给师部报告了,师部作战室给出的指令是继续监视。怎么说我没报告呢!”
在一旁的楚长天立刻接话说:“你什么时候报告了?我怎不知道?”
高志雄说:“楚长官不知道?这就奇了怪了。我报告完过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你们作战室问询电话才打过来,我回了一句被攻击的情况就去前线了,值班参谋说师部再没给指令。”
李昌泽说:“还有谁在值班?”
楚长天有点心慌,他睡觉了,直到听到枪炮声才醒过来。还是忙说:“参谋纪云才。”
“来人。”李昌泽喊了一声,一个值班卫兵立刻跑了进来,“叫参谋纪云才。”
参谋纪云才晚上值班刚回宿舍洗漱吃饭,听到召唤,立刻跑到师长办公室,报告进来。李昌泽直接问:“昨晚高团长什么时候给师部报告敌情的?”
纪云才一下愣住了,看了一眼楚长天。楚长天仰头看天,没理他,仿佛在说:不关我的事。他犹疑的说:“没、没报告,是楚长官让我们问的。”
纪云才要干脆利落的这么说,李昌泽或许信了,高志雄就该倒霉了。可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一个劲的看楚长天的脸色。李昌泽疑云逗生,掏出手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说实话,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纪云才吓得腿直哆嗦,说:“是、是凌晨两点多,说共军阳城县大队正在包围三o三团。”
李昌泽又厉声问:“你为什么不报告?”
纪云才再不敢看楚长天的脸色了,低着头说:“楚长官睡、睡着了,我没敢敢敢叫醒。”
楚长天不淡定了,刚想质问。李昌泽拿起手枪,“咣!”的一声,把纪云才的脑袋打穿了。纪云才仰天倒地,完全的舒展放松了。
李昌泽接着又看着手枪,说:“长天啊,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值班睡觉,贻误军情,造成我三o三团全团覆没,对三o四团被共军阳城县大队胁迫、叛变投敌不察,该当何罪?”
楚长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着说:“师座,是我的错。这几天我实在太忙,顾不得睡觉,昨天迷瞪了片刻,酿成此祸。请师座处罚。”
李昌泽摇了摇头,他一个师短短几天丢了三个主力团,说不过去啊,特别是三o四团叛变投敌,是要受重罚的。他意味深长的说:“长天,没办法,你就一路走好吧。”
楚长天一听这话急了,大喊:“师座……”见李昌泽抬起了枪对准他,他又喊:“李昌泽,你个王八蛋,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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