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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枝将晚膳摆上案来,犹豫了片刻道:“听说……陛下将何……将何家十三娘贬作了梁王妃,宫中没有皇后了,兴许是想请您来代管呢。”
没有皇后了?
由她来代管?
短短的两句话不啻于惊雷,薛稚脑后一阵阵发凉。
“皇兄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她惊慌失措地道。
“你嚷嚷什么。”身后却有声音传了来,桓羡一身便服走进来,伸手将她耳畔一丝乱发别至耳后,“找哥哥何事?”
芳枝会意地退下,薛稚不及在意他手上动作,急切地追问:“芳枝说你把何家姐姐贬成了梁王妃,是不是真的?”
你来你去,真是无礼。
这又是谢兰卿带的。
桓羡心头微恼,碍于是她倒也没发作:“是啊,怎么了?”
“你怎能如此做呢?她不是你的妻子吗?她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做,让她把颜面往哪儿搁啊。”
一连串的质问,桓羡越发不悦,却还蕴出了一丝微笑,揽过她在腿上坐下,柔情脉脉地说:“这不都是因为栀栀吗?”
“你不是说,有了她,你算什么?那好,现在没有她了,只有你我。”
你总该满意了吧。语罢,他微微侧目注意着她的神情,等着她的反应。
但她有如兰瓣温柔的脸上只有惊愕,双目愕然盯着他,好半晌,柔唇才喃喃吐出一句话:“哥哥是疯了吗?”
立后之事岂可如此儿戏,当夜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喜服之时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直至入京后才听了些风风雨雨,他,他竟是在他大婚的时候跑来捉拿她和谢郎……
这,这哪里又是人君所为。
况且,她说那句话分明是当时迫不得已为自己开脱,现在他却以此为由将何家姐姐也贬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可真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何家和太后了……
她看他的目光惊愕中甚至有几分怜悯。加之短短几句话便被她呛了两回,桓羡脸色铁青。
但想到那些个她决绝投江的幻梦,他还是生硬地软下语气:“何以见得?”
“遂你的愿,栀栀也不满吗?”
她轻轻摇头:“这怎能是遂我的愿呢?我说我不想待在哥哥身边,的确有这层顾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啊。”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哥哥啊,哥哥也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装出这个样子、伤害别的女孩子呢。”
她不解地看着他,眉目间有恍惚刹那间浮光掠影般闪过。
一直以来她想不通的便是这件事了。
若说是报复她,为什么现在要装出这些虚情假意。若说是喜欢她,又为什么要那样折辱她?
何况,她是他的妹妹啊,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怎么能真的对她有情呢……
可现在,他驱逐了何家姐姐,又让她来学着管理宫闱,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了。
难道,难道说……
薛稚心念微动,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怔愕地看着眼前黑眸沉静、强抑怒气的男人,身子剧烈一颤,自他腿上站了起来。
神情无异于见了神鬼凶兽。
桓羡将她脸上的惊恐收入眼中,心中有如蜂蛰。
他脸色阴沉下来:“你说得对。”
“哥哥怎么可能喜欢栀栀呢。说着逗栀栀玩而已,难道栀栀当真了?”他似笑非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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