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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中鱼(第1页)

宝珠附和着,带上官星檀回府。懵懂的小丫鬟快步在二人身后追着,却不曾与二人并肩而行。

四姑娘在路上一直不语,知道自己再次出门的行为会引来麻烦,但奈何当时实在心烦得紧,便做了个借口道留在卧房中,此刻悄悄从后门入,应当不会有人现才对。

但宝珠跑出来寻她,此事便难办起来。且不论宝珠被她私自免跪休养之事,单说宝珠只身出府来找主子,大抵是令许多人皆知道——四姑娘昨儿才因贪玩而落水生病,今儿又作践身子偷溜出闺房,何况此事并无人准许。

说出去属实没理,上官星檀思考着待父亲归家,她该如何解释这件事。纵使她自幼讨得父亲的喜爱,却只怕禁不住她这么触犯规矩。

设或不曾遇见卫临,四姑娘会道此行无。但偏偏和他说上了话,她便觉几分兴味附在心头。

仿佛受罚一事不再那么令她反感,几丝心甘情愿缠在四姑娘的身上,尽管仍然抗拒挨罚,她也不似往常般苦恼。

何况她做事向来不后悔。因为她知晓,若沉浸于选了错路的懊恼中,才当真失了弥补的机会。

眼下最要紧的事,莫过于认真想想准备一套怎样的说辞,以用于在父亲面前得个免罚。

宝珠见被拉着的人缄默不语,只当她是因没能和卫临道别而耿耿于怀,故笑道:“我知道那卫公子是何人了,姑娘若想再见,便容易许多,如今且赶紧回府吧,奴婢可是偷跑来的。”

上官星檀微微讶异道:“你是悄悄来寻我的?”

“我醒来时,见姑娘人不见了,便料着是又上街玩儿了。”宝珠毫无怨言道,“我于是与看管后门的人商量好,让他们隐瞒姑娘出府的事。”

因自小时常出府,知道看守疲乏,常常早几十息便离去,而前来继续管后门的看守会偷懒晚几十息来,上官星檀于是便盯准了后门无人的间隙。故而每次馋外面的吃食,上官星檀和宝珠皆轻车熟路地消失在后门。

然而悄无声息地出府容易,销声匿迹地回府却属难事——府内的看守,轮人值卫的时间并不固定,在高墙内侧,主仆二人可以随机应变,但在府外便看不见后门周围是否有人。正因如此,四姑娘回府通常是借助墙外断破的木制梯子,翻墙而入府。

“他们答应隐瞒我出府的事?”上官星檀不大相信,小声道,“我小时候被母亲明里暗里劝诫了那么多次……”

“说出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宝珠不以为然道,“姑娘不知,年幼时咱翻墙回府,他们怎可能一次都不知?不过是怕被主子道玩忽职守罢了。”

四姑娘想起了自己曾抄过的经纸,摞起来怕是有一人多高:“我早该想到的……看来凌姨娘真是闲得很。”

正说着,到了后门处,宝珠终究是心虚,动作略显鬼祟,边观察着周围,边敲了敲门,侧耳听府内的响动。

门里没有回应,只听吱呀一声,再没了动静。宝珠看时,便瞅见门已开了一条缝,推开一瞧,根本没有人影儿。

“这是撇清嫌疑啊,比我还谨慎。”宝珠冷笑,随即让门外的两人进府,关上了后门。

三人在府中似窃贼一般移动,这会儿躲在嶙峋的怪石旁,那会儿又藏在某处的墙壁侧,不知绕了多久,终于回到了上官星檀的小院。

随行的丫鬟深吸一大口气,再释然地呼出,彻底放松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忙自己的事了。

未待回屋,环儿伶俐地走进了院子,见着上官星檀的打扮,心下了然,却不点破,只说明来意:“夫人让姑娘去吃晚膳呢。”……

未待回屋,环儿伶俐地走进了院子,见着上官星檀的打扮,心下了然,却不点破,只说明来意:“夫人让姑娘去吃晚膳呢。”

“老爷已回来了。”环儿向四姑娘行了礼。

“你瞧见老爷了吗?”上官星檀微微皱眉,“他现下的模样可恼么?”

环儿笑道:“回姑娘的话,老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四姑娘按耐下心中的疑惑,待环儿走远,立刻问宝珠:“老爷今儿遇见了喜事么?”

宝珠沉思着,忽而想起了什么:“四姑娘可还记得有位表姐?难道是和潘家的亲真结上了?”

上官星檀闻言恍然大悟:“是了,表姐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去年我便听闻大伯父有意与潘家结亲,但潘家可是有位两朝元老,家中为官者众多,势力可谓盘根错节。”

“表姐嫁到那里算是高嫁,固然能为上官家带来利益,可潘家人会善待表姐吗?”四姑娘怅惘一叹,“他们大抵会觉得表姐是攀了高枝,古来因地位家势而受到冷眼的女子不在少数,何况表姐与那潘公子素不相识……”

“纵使自我和表姐上次见面后,他二人互相熟悉起来,距现在可不过才一月有余。表姐那样温吞,一月的时间不会与人亲近异常。如此说来,表姐根本是为两家交好而嫁过去……这怎会幸福呢?”

“兴许是奴婢想错了。”宝珠见自家姑娘说了一串儿话,一时间听呆了,“没准儿是老爷最近得到了官家的赏识?”

“但大伯父的确有与潘大人做亲家的意思,更何况我早听闻潘家也有此意。”上官星檀的脑中之想法乱作一团,“既然潘家并不曾拒绝,大伯父自然乐得促进这门亲事。”

“无论父亲是否因此高兴,表姐怕是都要嫁入潘家。”四姑娘忽然郁闷起来,“潘家有两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公子,表姐是嫡女,应当会嫁给同为嫡派的潘褚。”

“但潘褚的名声向来不好,这便彻底塞住了日久生情的路子。”上官星檀敛眸,“若是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倒也不必怕表姐会受欺负,偏偏潘褚出了名儿地好赌,不知潘家填了多少现银在他身上。”

“姑娘与她算不得太熟,为何今儿替她思虑这些?”宝珠扶着四姑娘进了里屋。

“我确实不是爱多管闲事儿的人,但……”上官星檀随意坐在了凳子上,“我也不知,自从听说她将婚配,我便格外关注她。前些日子闻得大伯父的意思,我便已开始担忧,纵然同表姐不熟稔,可我这心里也难受。”

“头一回见姑娘对别人的事儿如此上心。”宝珠先为四姑娘倒了一杯水解渴,又准备好更换的衣物,“往常,姑娘对他人的事可一概不管。”

“嗯……”上官星檀低头看着杯中之水,“难道是我变了?”

“我瞧着姑娘没变。”宝珠为她更衣,重梳了梳墨,“夫人那边还等着姑娘用膳呢,先莫想这些了吧。”

“好。”应了一声,上官星檀和宝珠出了小院儿,往西院的方向,陈氏的房中走去。

衣着华丽的妇人正与自己的儿媳谈笑,见上官星檀到来,脸上的笑意更甚:“快坐过来。”

四姑娘没想到二嫂也在,她素来便和二嫂不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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