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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村子本不大,众人往前走了摸约一袋烟功夫,到了一处垭口。这垭口连着一条下向的斜坡,再往下就是一开阔平坦之处,三面环山,当中有道浅溪经过。风中隐约传来一阵笛声。
见溪边有垂钓和浣衣者几人,徐庆急匆匆往下走:“大哥,这里就是了。正好去问问那几个人,有没有见到咱们要找的人。”
卢方伸手一拦,沉声道:“慢着!”一边谨慎环顾四周。
展昭亦道:“我看此处地势有些诡异,不可贸然行事。”
几人商议后,展昭、徐庆、白玉堂到坝中打听消息,卢方与沐晴云暂留在垭口处。
徐庆径直问那垂钓者道:“兄台,你可曾见到两名女子,一个小姐模样的和一个苗人,往哪边去了?”
那钓鱼之人一动不动,也不言语。
徐庆拍了拍他肩膀:“喂,跟你说话。”
见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对展昭、白玉堂喊道:“这个人好生奇怪!”
而展昭、白玉堂在他几步之外,已现不对劲了。通常几个女人在一起就会聊个不停,而那些洗衣的女人,非但没有说话,而且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是拿着棒槌刻板地敲打着地上的衣服。
换句话说,这里虽然有七八个人,气氛却简直安静得可怕。
忽然间,原本缥缈的笛声变得清晰而急促,那垂钓之人忽然动了,转过身来面对着徐庆,仍旧面无表情,从腰间拔出一把匕突地向他刺过来。好在徐庆身材魁梧却很灵活,又常年与人交手惯了,反应敏捷,立时侧身躲过,大叫道:“不好!”再一锤抡向那人的腰腹间。那人往后趔趄几步,竟生生受住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朝徐庆挥着匕走过来。只是他的动作毫无章法,不像习武之人,倒像是被人操控的人偶,但他的样貌又分明是活生生的人。这情形把徐庆也骇得不轻。
展昭和白玉堂同样遭到了袭击。只不过他二人见都是些妇人,不忍还手,只是一味避开。
卢方与沐晴云旁观者清,也看出了这些村民的怪异之处,只是深知他们能够应付得了。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笛声上,暗道:“这些人似由笛声催控,江湖上传闻有一种能蛊惑人心的密术,莫非就是此时所见?这吹笛之人定与幕后主使之人脱不了干系。”他仰头看向半空,侧耳聆听,试图找出笛声的来处。
这时响水坝中四面八方却出现了数十人,从岩洞里、山石后、矮树丛后纷纷走出来,手里拿着各式兵器,朝他们挥动着。周围藏了人,展昭等人却毫无察觉,只因这些人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根本没有杀气!然而随着笛声更加尖锐急促,他们的动作变得极快,力量也极大!
展昭凭轻功躲过一波袭来的人群,喊道:“他们恐怕是被人控制的无辜村民,白兄、徐兄手下留情!”
白玉堂和徐庆也看出来了,徐庆一边抵挡,一边骂了句:“妈了个巴的,这要怎么打?!”虽满肚子火气,到底没有下死手。他手中铜锤威力巨大,此时却因为太多避忌无法完全施展开来。
那些村民被他们打伤了、撂倒了,一次次地重新爬起来,似乎不知道疲累和疼痛,又举起兵刃向他们扑过来,如此反反复复。照这么下去,这场打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现在虽然可以抵挡,但他们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白玉堂不耐喝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没有人回答。
展昭喊道:“我们不能恋战,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白兄,我和你先把他们拖住,徐三爷先走!”他知道白玉堂轻功和他不相上下,让徐庆先走,他和白玉堂再以轻功脱身应该不难。
徐庆道:“你们怎么办?”
白玉堂会意道:“三哥,我和展昭自有办法!”
卢方在外望去,亦知道他们已想好脱身之策。而沐晴云则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行尸走肉般的人影,正冥思苦想着什么。眼看展昭边打边退,已退至南面的隘口处,她心中忽然灵光一闪,丢下一句:“我知道了!”风似的冲了过去。
卢方都没来得及拉她。
那些怪异的村民就像没看见她似的,仍朝着原来的三人不断攻击。沐晴云试着从他们身后点了其中一人两处穴位,那人果然不能动弹了。
沐晴云心中一喜,又连点了三人穴位,跻身到展昭身边,道:“点他们肩井、心俞两处穴位左右相对之处。”
这句话是她情急之中所说,本说得不太明白,但展昭心思聪敏,立即心领神会,依她所言封住了攻击者的穴位,果然他们不再动弹。
见展昭游刃有余,沐晴云才继续说道:“他们中了苗疆蛊毒,已变为傀儡,阴阳互逆,致使全身穴位左右对置。”原来肩井、心俞两处穴位本在人身后脊背右侧,若被人用点穴截脉的手法封住,身体便无法动弹,而这些怪异村民的穴位却已对置到了脊背左侧。
展昭道:“难怪我先前的手法对他们无用。”
见展昭还在应付其余的傀儡,白玉堂、徐庆又相距甚远,沐晴云道:“看样子他们不会攻击我,我去告诉白玉堂他们。”
只是这话刚一说完,抬脚还未走,足下路面的石板却突然反转,她一声惊呼,慌乱之中感觉展昭拉了自己一把,然而还是连同一旁的展昭以及冲上来的几个傀儡一起掉了下去。那石板瞬间又合上了,他们顿时不见天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失去目标的一群傀儡迅回过头来将白玉堂团团围住。徐庆怕他独自一人难以脱困,因此不肯先走。
卢方见情况有变,此时也已进入坝中,但奇怪的是那些傀儡竟对他视若无睹,他出手挡掉的那些傀儡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却只冲着徐、白二人张牙舞爪。
徐庆烦躁不已,抡起大锤砸向坝中的树木和岩石,一时之间,树木歪倒断裂,岩石飞崩四溅,那些傀儡因此也受伤不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徐、白二人不知何时身上已挂了彩。伤口不深,却有一阵阵麻木感从伤口扩散开来。白玉堂对卢方道:“大哥,他们的匕淬了药……”说话间已是神疲力乏,昏昏沉沉。徐庆的动作也迟钝下来。
“三弟、五弟!”卢方急道,只得以一己之力替他们扛住。
终于,白玉堂与徐庆倒了下去。
那些傀儡却也安静下来,坐在地上不再动弹。
卢方慌忙查看二人伤情,均只有几处被匕划破的皮外伤,探了探鼻息,平稳绵长,如同睡着一般。事情虽诡异,但两人无性命之虞,他到底放了放心,忽听见笛声再次响起,这次离得很近,就在展昭失踪的隘口后。机不可失,他立刻追了过去,然而并未见人,笛声似乎也飘到了山的另一头,他在隘口附近的山后转了转,不敢多停留,又赶回坝中。不过,这一次,白玉堂和徐庆都不见了。
卢方方知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烈日照着那些呆坐地上的傀儡,他们仍旧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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