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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似乎不是用于走私奴隶的船只，而是偷渡者的船只。

  因为触犯刑法、高额负债、得罪贵族等等让人走投无路的理由，投机主义者会选择通过地下渠道远走他方，改头换面。他们没有出入境许可证，甚至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但是只要他们付出对等的代价，黑船就能将他们安全隐蔽地带离原来的地方。

  一般的偷渡组织往往具有比较可靠的地下背景，他们能逃避各种海关检查，为偷渡者制造合法身份。但是也有些真正不讲道理的黑船，他们会在收取委托人的大量金钱后直接将委托人卖到奴隶市场，连办理身份证明这步都给省了。

  这些都是要碰运气的，安默拉登上的这条船似乎还不错。

  从凑齐这么一船人到黑船起航，安默拉可以看出一种清晰的组织化痕迹——比如登船者身上相似的服饰还有用于辨别身份的数字徽章。

  昨晚那两个水手也说了，&1dquo;每年都有一两个迟到的”，也就是说这艘船从事偷渡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而谋财害命的黑船往往干不了这么久，他们都是捞一票走人。所以这应该是一条老牌的，颇具实力的偷渡船。

  安默拉觉得很累，头疼得厉害，眼睛酸痛，注意力难以集中，胃液随着海浪在翻滚。

  也许是因为昨天逃离时消耗过度了。

  安默拉还没满十五岁，她的意识空间还处于成形阶段，意识容量也远远比不上成年人。她都快忘了自己昨天在意识空间中并行的魔导式有多少，反正早就突破了&1dquo;最大占用量不得过百分之七十”的警戒线。

  魔导师是使用意识力量作战的群体，他们需要大量的思考与运算，而这不比体力劳动来得简单。

  而意识战斗与跟纯粹的体力行为不同，如果体力低到一定程度，那么生命体是没法继续进行战斗的。但魔导师在意识占用量过一定界限后还可以继续进行运算——直到他们彻底陷入脑死亡。

  这就跟金鱼可以一直吃吃到自己死掉为止是一样的，所以魔导系统中会严格规定意识占用量不得过临界值。神国虽然可以显示意识占用量，但是不会在过占用量的时候出预警，安默拉昨天已经吃过这个亏了。

  &1dquo;想太多会疯的”，这是魔导师们常常用来调侃的话。

  安默拉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害怕，也许再多运行一个魔导式她就会变成植物人，也许将某个魔导式再多维持一秒她就会疯掉。

  没有什么比利用思维来战斗更惊险的了，至少在安默拉看来，人的思维远比刀剑可怕。

  &1dquo;星光已逝，神国运转良好，意识空间检测完成，开拓度零点八零。”

  安默拉把手覆在眼睛上，手背上的皮肤很凉，酸涩的双眼稍稍好受了些。神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安默拉隐约看见金色的音符与羽毛坠落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那种运转过度的疼痛感一点点淡去。

  她现开拓度已经由零点四一变成了零点八零，差不多翻了一倍，但是她还不知道这个&1dquo;开拓度”到底是指什么。

  &1dquo;我现在的坐标是？”

  &1dquo;太阳升起的东方海域，来自北方的炽热与来自南方的极寒交汇。”神国的声音含着笑意，有种奇特的情感成分，这让安默拉感觉很不舒服，&1dquo;您将驶向不知名的远方，初步估计为南半球雨林地带。”

  安默拉现自己不仅不能接受神国那种拟人化的情感，还不能理解它有意模糊化的说话风格。

  日出的东方海域，这是东大洋比拉塔莫。北方暖流与南方寒流交汇地带，出海处有寒流经过，而船应该是往北方走的，大约在南纬三十度左右。三十度再往上就要到热带了，而热带雨林在三大帝国所在的大6可没有，所以这艘船应该会跨过东大洋，前往世界另一端的大6。

  &1dquo;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详细坐标&he11ip;&he11ip;”

  安默拉感觉有点愤怒，它将坐标计算出来，用很晦涩的语言暗示所在区域，然后安默拉再像猜谜一样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

  到底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1dquo;因为您无所不知。”神国用一种崇敬的语气说道。

  无所不知的安默拉痛苦地掀开了被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将衣架上的外套取了下来，是深褐色的，带兜帽，还有配套的别针。这衣服样式很老气，幸好大小还算合适。那个数字徽章是合金的，看上去十分坚固，上面用通用语写着&1dquo;二十四”，然后底下还有密密麻麻的各国语言。

  外套里面掉出来一本小册子。

  安默拉昨天可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这里面的东西，她捡起了那本册子，随手翻了翻，现是个类似身份证明的东西。

  册子外面的保护套是褐色的，和衣服颜色一样。翻开第一页，是张相片，看上去是昨天那个被她踹下海的女孩子。相片底下有一排长长的数字，末尾两个刚好是&1dquo;二十四”。再往后翻，用很小的魔法字符写着一大堆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条款或者须知。

  安默拉决定用神国翻译一下，她不想辨认这么小的魔法字符，会瞎的。

  &1dquo;是学生手册。”神国的声音柔软而和缓，就像歌声般动人，&1dquo;以及，您也许需要换掉那张相片。”

  安默拉没想到这东西是个学生手册，也许是那个女孩子偷渡前就有的东西，但更可能是这艘船乘客们的身份证明。

  &1dquo;&he11ip;&he11ip;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学校名字。”

  &1dquo;很粗壮的带刺的黑色铁塔。”神国圣洁的声音实在不适合这样糟糕的辞藻。

  到底是什么鬼学校会起名字叫&1dquo;很粗壮的带刺的黑色铁塔”！

  安默拉抱头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意译，学校名字的意思是&1dquo;很粗壮的带刺的黑色铁塔”。

  &he11ip;&he11ip;不，就算是意译也很糟糕。

  语言障碍让安默拉暂时陷入困境，她决定出去转悠一圈，然后从其他乘客身上打探一下消息。而在此之前，她对那张相片进行了微调，使相片上的人看上去更像她自己。

  现在还很早，船外看起来天气晴朗，海面也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

  安默拉住在第三层，门口有个&1dquo;二十四”，看来是早就分配好的房间。她左右两间房都紧闭着，看上去&1dquo;二十三”和&1dquo;二十五”都还在睡。

  甲板上有零零散散的水手在工作，但是看不见昨晚上船的乘客，安默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下去。

  她在走道里徘徊了一阵，忽然&1dquo;二十五”的门打开了，那扇铁门差点挥在她脸上。

  门里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把外套上的兜帽戴起来了，领子立着，看不清脸，一双深蓝色眼睛十分阴沉。他站在门边，对安默拉说道：&1dquo;回去。”

  是圣兰斯卡特语，而且南部口音很重，安默拉再一次感慨了语言的重要性，然后向这少年表明自己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