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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6潮示意她往远处看。

  &1dquo;你说对面那座灯塔?”

  &1dquo;不是。”

  姜6潮也跳下了沙滩，搭着周念的肩膀微微弯腰，然后顺着她的视线往一个方向指，&1dquo;那栋粉红色建筑，看到了吗?”

  猝然逼近的薄荷气息。

  周念敛了敛呼吸，顺他望去，反应了两秒，&1dquo;那是我们学校?”

  &1dquo;嗯，对面是厝村港口，旁边就是你们学校了。”姜6潮退开一步，坐上沙滩边沿石边，&1dquo;上学那么多年，没现过?”

  &1dquo;才上了一年好吗?”

  周念纠正他，又看向那栋建筑，&1dquo;而且，粉色那一栋是高三的教学楼&he11ip;&he11ip;我又没上过高三。”

  姜6潮笑了下，&1dquo;那是，为难我们刚要16岁的周念了。”

  不远处是个码头，夜晚还有轮渡鸣笛，灯光熠熠，将他的瞳光照得明亮。

  周念收回目光往海滩深处走。

  干沙容易陷脚，没走两步就有沙子跑进鞋子里，犹豫片刻，索性在潮水湿润的边缘脱了鞋袜。

  赤脚踩上湿润的沙滩，冰凉触感从脚底肌肤蔓延上来。周念踩着湿沙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一直走到涨潮漫过脚踝，才又走了回来。

  一瞬间，周念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在15岁的最后一天。

  自从李一清去世后，她就没再靠近过大海，偶尔在街上吹到海风也觉得厌烦，但当海水漫过脚背时，那些郁结在心中的情绪好像就慢慢释怀了。

  她想起那天在网吧后打过架，姜6潮和她一起去医院包扎。

  坐在医院走廊上，周念的眼泪还禁不住往下掉，姜6潮用没挨刀的那只手臂给她递过来一张餐巾纸，用颇为自嘲的语气说。

  &1dquo;接受苦难吧妹妹，有时候生活他妈就想给你来一刀，躲也没地儿躲。”

  周念那时候还觉得他看多了毒鸡汤文，泪眼婆娑地来了句，&1dquo;对不起，哥哥，我们可能有代沟。”

  一句话把姜6潮说无语了。

  时至今日，周念却倏然觉他说的挺有几分道理。良心现，想找姜6潮收回上次那句话。

  ——周念就是这么个人。

  乐于扎刀，但也乐于认错。

  一回头，却现刚才蹲在石墩上的人不见了。

  偌大一片沙滩，只剩自己一个人。

  远处灯塔亮着，沙滩一片亮堂。周念倒是不太害怕，拿了自己的鞋子和东西爬上一旁的礁石堆坐着，给姜6潮了条消息。

  【哥哥，你人呢?】

  昏蓝的天空和霓虹交错，给礁石蒙上一片厚重的蓝调。

  越过礁石边红白交错的防护柱，能看到左侧码头正在归航的轮渡，还有远处亮着灯塔的厝村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