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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束转身，慢慢走回御座前，优雅地坐下，低头理了理衣襟，才道：&1dquo;你方才说，秦赐下落不明？”

  &1dquo;是，是。”宦官道，&1dquo;铁勒人占领晋阳之后，便在城门上挂出了晋阳侯与其他许多将领的人头，但没有、没有秦将军&he11ip;&he11ip;黎将军猜测，他可能是做了铁勒人的俘虏。”

  &1dquo;他投降了？”秦束直接地问。

  &1dquo;黎将军没有说。”那宦官又缩了缩脖子，好像想将自己全身都缩进地底下的阴影里，&1dquo;但他确实，确实是死战到了最后一刻的&he11ip;&he11ip;”

  ***

  &1dquo;小娘子&he11ip;&he11ip;”

  &1dquo;小娘子？”

  &1dquo;小娘子！”

  阿援焦急的声音仿佛是回响在天外。过了很久，秦束那迷茫的眼神才慢慢拼凑起来，她转过头，看见阿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反而很奇怪：&1dquo;怎么了？他还没有死。”

  是啊，他还没有死。就算他做了铁勒人的俘虏，就算他这辈子都可能不再能回来——但他到底是还没有死。

  想到这一层，一颗心便自私地高兴起来。但这高兴却又是轻飘飘的，因为那个人虽然很可能是没有死，但其实却与死了没有两样。

  那宦官已回去了。他是奉王全的命令来提前告知她军情，也不知官家那边接到晋阳陷落的消息会作何感想。大约到了明日，晋阳城的遭遇便会天下皆知了。

  &1dquo;娘娘。”

  有宫婢在外报称：&1dquo;夏夫人温氏到了，正在偏殿等候。”

  夏夫人——这个陌生的称谓让秦束怔了怔，而后转头笑道：&1dquo;本宫险些忘了，她今日会来。”

  那笑容苍白而透明，像是一触即破的。阿援心疼地道：&1dquo;要不，婢子去回绝了她，让她改日再来？”

  &1dquo;不。”秦束将手扶着御座站起，手心却又一阵剧痛，她低头，才现掌心被刺破，血早已止住，惟留一个小而深的豁口。她扯着衣袖掩住了它，轻轻地道：&1dquo;她是夏冰的妻子，温家的女儿，本宫绝不能让她看出一丝半毫的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写完这章之后看到权游8o3的临冬城之战，才知道晋阳侯和华俨这波操作居然不是史上唯一&he11ip;&he11ip;

  第43章君行殊不返

  这一日，温玖穿了朝廷御赐的盛装，做了妇人之后长挽起，描眉画眼，傅粉施朱，一身上下，珠玉玲珑，矜贵地衬出她娇丽柔软的脸容身段来。秦束在显阳宫前殿接待她，她施施然地坐下，神态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见到秦束，她便展颜笑开：&1dquo;秦家姐姐，我此来，是为了感谢您。”

  大约是温家这一阵确实趁着国难扬眉吐气了，只拿这种套近乎一般的轻慢态度来对待当朝皇后。

  &1dquo;谢本宫？”秦束笑道，&1dquo;为何要谢本宫？”

  &1dquo;当初是您劝我，若不愿嫁给秦二郎，便先拖着，这不果然，便拖到他自己放弃了么！”温玖身子微微前倾，眼角眉梢都跳跃着明澈的秋光，&1dquo;同您说一句体己话，夏中书，实在比秦二郎好上许多倍呢！”

  秦束挑眉，半开玩笑地道：&1dquo;本宫那苦命的二兄，往后怕没有人肯嫁他了。”

  温玖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颇有感慨地道：&1dquo;您也应该劝劝他，第一是戒了服散的毛病，第二是正经去谋个官位，不要成日地瞎混。”想了想，她又叹口气，&1dquo;你们秦家的男人，不是太过拘谨，就是太过放浪，约莫只有秦赐将军一个是争气的，还偏偏是个胡儿。”

  秦束脸上的笑意倏忽便隐没了，偏那嘴角的弧度还在，好像讽刺一般：&1dquo;这话可是夏中书让您来说的？”

  &1dquo;什么？”温玖睁大了眼睛，&1dquo;不，不是&he11ip;&he11ip;”立刻又脸红了，这一刻，她好像突然回到了旧日那个腼腆寡淡的壳子里，方才咄咄逼人的亮色都褪去，&1dquo;不是子固，是我&he11ip;&he11ip;是我觉得他太好了。”她抬起眼，殷切地道，&1dquo;姐姐，您不明白&he11ip;&he11ip;啊，大约等官家成人，您便能明白了&he11ip;&he11ip;”

  秦束安静地道：&1dquo;是啊，本宫等着那一日。”她站起来，见温玖一脸懵懂，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如果自己能顺遂地嫁给这世上任一个普通男子，或许也会如温玖这般，怀有一股天纵的傲慢吧？

  可是到底已没有机会了。

  秦束温柔地道：&1dquo;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陪不了夫人太久，夫人是不是还要去永宁宫请安的？”

  &1dquo;啊，对了。”温玖连忙站起来，复笑道，&1dquo;叨扰姐姐了。”

  &1dquo;阿摇，送客。”秦束道。

  ***

  阿摇领着温玖到显阳宫门外，躬身恭恭敬敬地道：&1dquo;夫人慢走。”

  温玖却并不走，而是端详着阿摇的脸色，&1dquo;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

  阿摇更低下头，&1dquo;婢子不敢。”

  温玖静了静，&1dquo;我知道，你家小娘子，始终瞧不起我。我是个懦弱没本事的人，可我如今不同了。”

  &1dquo;是，夫人如今不同了。”阿摇应道。

  温玖看着她道：&1dquo;是晋阳那边，有消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