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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魔妃九(第1页)

等到了国宴这日,英国公府女眷一齐乘车前往皇宫,楚玖一眼得见那被周氏推说忘在睦州的两样东西分别出现在楚妙涵和王氏身上,衬得她二人愈容光焕,端庄贵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氏面上表情不显,实则握住她的手正在缓缓使劲,周氏则战战兢兢地立在她另一侧,望向她的目光有种泫然欲泣的哀伤。    这事楚玖是知道的,似她回府前几日一般,这些伯母堂姐们也待她十分殷勤,不过见她滴水不漏,毫厘不出,背地里骂了她几句“铁公鸡”后,便也歇了与她虚与委蛇的心思,转到了周氏房里。  周氏性格柔软,又出于商贾之家,周家在睦州算是巨富之家,当年与楚家结亲,也颇有种官商结合的心思。只不过周氏性格好,嫁过来后也得丈夫公婆喜欢,妯娌间亦相处融洽,此为外谈。周氏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一应衣食皆是精细,各类金银饰随嫁过来的都有好几十抬,更别提她手上还有的几个铺子、庄子,可以说,楚玖她们全家都是吃嫂嫂软饭的。    她们这软饭吃得香,自然就惹了另外几房的嫉妒,这当官的,尤其是像老太爷这种清官,固然有世袭的爵位在身,食邑也不过三千户,哪能够这一大家子花销开支的?内里过的节俭,可偏面上还要维持世家贵族风范,一遇上这种场面大些的集会,便要变着花样在去年、前年、或是大前年的衣裳裙裤上面做心思,唯恐别人看出这是旧样式,至于头钗珠花?便只能熔了打新的了。    是以她们见到三房大肆铺张裁新衣,打新头面,这才觉愤愤不平,凭什么都是一家,三房要过得这样好?那云裳坊的绣娘,可不是随便十几两银子就能请到府里来的,得在他们家订大把的单子才行。想她们一年,也就新年做新衣时能去云裳坊一趟,还不敢瞧那些金彩绣绫缎、烟罗鲛纱丝、百蝶绕花锦,可那几日,她们可是见着这些贵重布料一抬一抬往三房搬的,甚至还有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料子。    她们一边心里着实瞧不起那周氏的小家子气,总觉得她身上一股子铜臭气,又气楚玖油盐不进,不过是占着长嫂阔绰,不巴巴地过来讨好她们反拿乔起来,将她们气得不行,只好强忍了嫌弃转过去亲近周氏。  幸好周氏懂事,去她那儿打的一次秋风,足比得上各自老爷一个月的俸禄,难怪三房一家毫无作为也能过得这么好,真真是气人,但是倘若叫她们儿子兄长去娶个商贾之女,她们又是绝不会愿意的。    楚玖携了李氏过去,专捡了好听的使劲夸那母女两,夸得心知肚明这两样东西来历的母女二人皆觉讪讪,脚底着了火似的往马车上钻。李氏在二人身后微露了一个讽刺的笑,扶了扶腕上的玛瑙镯子。    楚玖实没想着要去掺和后宅这些腌臜事的,便是今日,她见着那只凤尾玛瑙流苏别在楚妙涵间,对方对着她挑衅而轻蔑地笑,她也是没多大气的。若是说气,便是她们到现在都是想着来气她,却并不将周氏放在眼里。只是再如何,她今日也不会对她们动手,因着在国宴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女眷们进了宫便要先去见过皇后,在皇后宫里听过教诲方能去御花园参加宴会,宴末,便三两散去,在园中稍加游玩,等赏完焰火,方能一一告退。    一家一家地上去拜见皇后,到英国公府时,皇后略看了楚玖会儿,噙着笑意,叫她上前去说了一二句话,又赏了一对水头极好的镯子,楚玖俯跪以示感激。  她心知这是刚回京贵女应有的待遇,加之祁连麟幽与她的关系,宫里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传闻,皇帝表面上与湛王还是兄弟和睦,所以皇后这一手非常有必要。但是很显然,楚妙涵不这么想,她巴巴地跪在地上,瞪着楚玖的一双眼睛都被嫉妒染红了。    漫长的跪安过后,宴会终于开始,各家女眷依次落坐,楚玖坐在自家父母和兄嫂中间,端了一杯杏仁茶轻嘬,最后觉得有点不得味。扫了一眼兄长案左一个乳白色的细嘴瓶,再抬眼见场上诸人皆在听着九阶汉白玉石阶上的帝王讲话,无人会注意到她,便悄悄伸了手,想去摸了那瓶梨花白来。    御前的酒水特别香稠,非是她家中酒窖里的那些可以比拟,方才都只坐在这儿,闻着旁桌父亲那边飘来的酒香都有些醉了。    只是她葱白的手指刚摸到那细长的瓶颈,就听前头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东华二皇子殿下携东华使团前来赴宴。    楚玖一愣,眼光直直地往那处看去。    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行在最前头,跨过稍显昏沉的暮色,行至灯火通明的大堂,他一路走来由暗至明,给旁人的感觉便也如拨云见日一般,明亮灯火打在他玉石般温润的肌肤上,亦无端柔和了一两分。  他身穿一件金丝蹙罗华服,襟上用细细的银线绣了祥云暗纹,宝蓝色的腰封下面悬挂着一块双龙腾飞绞丝玉佩,玉佩呈乳黄色,水头极好,与他冠上的梅簪似乎同出一源。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位从使,个个俱是身材健硕,眉目清俊,但这一行人中,却独他最引人注目。他气质华贵,容貌俊美,嘴角含笑,有风流二字伴着儒雅隽秀倾泻而出,叫人看了莫不生好感。    楚玖就这样一直看着,脑海中忽然浮过十二岁的他,捧着医术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一读便是一个下午。那时他也笑,双唇浅粉中透着苍白,唇珠暗淡,却比现在要好看万倍。    十二年的时光,到底能改变很多事。  她没有变,只是因为她早就被改变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垂下了头,再度握住了那瓶梨花白,搁在自己案上,倒满了另一个白瓷杯。    与她刚好错过的,是那人投过来的一道轻轻浅浅的余光。大红锦衣的少女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地上,背后是霞光万里,一枝粉梅恰好在她头顶开放,娇艳欲滴地,似她眉心花钿,正正好生对了地方。  他见她从邻桌摸走了一壶酒,展袖倒在了一只白瓷杯里,那杯子不知是什么瓷,握在她手里白得仿若会光一般,随即他又看到了因为举杯,她广袖滑落露出的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微微蹙了眉。    皇帝与令飞霜说了什么楚玖没听,想也不过是些两国和谐共处的套话,令飞霜刚落座,祁连麟幽带着秦沐皖便到了。  主角总是要最后登场的。    因秦沐皖和湛王联手拯救了赣州等地的数十万灾民,因而皇帝龙心大悦,赏了湛王无数珍宝,又夸赞秦沐皖无愧为医圣传人,特赏了她乡君封位,食邑三百户,更加金银玉石以及绫罗绸缎各一抬。因她又是与湛王相携而来,据传这段时日也是暂住湛王府,与湛王关系亲密,一时风头无二。    楚玖略一抬头,便对上了楚妙涵和李婉柔挑衅和薄鄙的目光,再一转头,满场贵妇贵女中,盼望她伤心失落乃至是嫉妒愤怒的足有十之八九。  不过今天的确能如她们所愿,看一场好戏。    宴会散后,一众女眷们三两结伴地在御花园中游玩,楚玖携了周氏,后头跟着两个小丫鬟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避开人群行了小半会儿,就听见前方有男女谈话声由远及近,她稍等了会儿,果见三人破开重重梅枝,在她前方十来步远站定,眼神各异地看向她。    楚玖扯了扯已经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周氏,向前方三人行了一个万福礼:“小女见过湛王,二皇子殿下,秦乡君。”    秦沐皖眉头一挑,因她恭谨的语气和态度感到颇为解气,觉得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也没那么不好了。楚玖在睦州不是有那么多人撑腰吗?现在到了京城又如何,谁会将一个睦州知府放在眼里?而现在祁连麟幽在求取她的原谅,皇帝封赏了她,她的师兄是北华二皇子,而且也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所以现在,也轮到楚玖对她低头了。    想到此处,她颇有些有恃无恐地开口:“免了,我可能受不起二小姐的礼,怕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恃强凌弱。”    楚玖不抬头,也不直腰,仍旧是恭谨地福礼,嗓音柔柔:“乡君说笑了,向乡君行礼乃是小女本分,日前曾冒犯乡君,还望乡君海涵。”    秦沐皖嗤笑:“若我不海涵呢?”    楚玖抿唇,又等了片刻,听见祁连麟幽唤她:“起来吧。”    楚玖忙道谢,带着周氏侧身至小路一旁,垂等他们过去。  始终只能看见她一个头顶的令飞霜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秦沐皖瞪了祁连麟幽一眼,看看楚玖又看看他,双唇抿得死紧,眼中一片风雨欲来。以女人的直觉做担保,这两个人肯定有猫腻,但是他们一个比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让她根本就抓不到错着,最后反而是她在无理取闹。  于是她也不走,只盯着楚玖恨恨道:“当时你叫来那些老大夫,说我无医德,不配为医,而后我深入疫区,不知那时你在睦州做些什么?可有与那些老大夫研究出治疗时疫之法?”    这是原文中楚玖在御花园遇到秦沐皖出言挑衅后秦沐皖诘问楚玖的原话,原身自然是期期艾艾地答不出,惹得闻讯赶来的一干贵女们哄笑不止,秦沐皖遂表了一番英雄不问出处的言论,震撼全场。    听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细碎脚步声,楚玖闭目沉了沉心绪,再抬眼时,已是泪光涟涟,神情委屈:“当日之事,我一直想向乡君解释,大夫们非是小女特意叫来,而是小女丫鬟担心小女身体,见小女方能说话,便请了一干大夫们过来。至于大夫们出言冒犯乡君,小女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只是那个时候母亲与小女都在病中,乡君断言小女与母亲的病天下只乡君能救,但乡君只能二救其一,小女......”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偏过了头,似乎是擦了擦泪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乡君最终能出手相救,小女心中万分感激,只是小女愚钝,并未想到如何治疗时疫之法,只得日日在佛堂为乡君和王爷祈福,想着......”    “够了!”秦沐皖打断了她:“什么吃斋礼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旁人怎么知道真假?”剜了一眼急急忙忙要出来作证的玉珠,又道:“你以为时疫能由你磕几个头,念几句经便消除了?众生疾苦时佛祖可有来救?求人求天不如求己!”    她说完,全场寂静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有一个在旁围观的贵妇惊疑未定地喝了一句:“谬论!谬论!”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反对声。

等到了国宴这日,英国公府女眷一齐乘车前往皇宫,楚玖一眼得见那被周氏推说忘在睦州的两样东西分别出现在楚妙涵和王氏身上,衬得她二人愈容光焕,端庄贵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氏面上表情不显,实则握住她的手正在缓缓使劲,周氏则战战兢兢地立在她另一侧,望向她的目光有种泫然欲泣的哀伤。    这事楚玖是知道的,似她回府前几日一般,这些伯母堂姐们也待她十分殷勤,不过见她滴水不漏,毫厘不出,背地里骂了她几句“铁公鸡”后,便也歇了与她虚与委蛇的心思,转到了周氏房里。  周氏性格柔软,又出于商贾之家,周家在睦州算是巨富之家,当年与楚家结亲,也颇有种官商结合的心思。只不过周氏性格好,嫁过来后也得丈夫公婆喜欢,妯娌间亦相处融洽,此为外谈。周氏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一应衣食皆是精细,各类金银饰随嫁过来的都有好几十抬,更别提她手上还有的几个铺子、庄子,可以说,楚玖她们全家都是吃嫂嫂软饭的。    她们这软饭吃得香,自然就惹了另外几房的嫉妒,这当官的,尤其是像老太爷这种清官,固然有世袭的爵位在身,食邑也不过三千户,哪能够这一大家子花销开支的?内里过的节俭,可偏面上还要维持世家贵族风范,一遇上这种场面大些的集会,便要变着花样在去年、前年、或是大前年的衣裳裙裤上面做心思,唯恐别人看出这是旧样式,至于头钗珠花?便只能熔了打新的了。    是以她们见到三房大肆铺张裁新衣,打新头面,这才觉愤愤不平,凭什么都是一家,三房要过得这样好?那云裳坊的绣娘,可不是随便十几两银子就能请到府里来的,得在他们家订大把的单子才行。想她们一年,也就新年做新衣时能去云裳坊一趟,还不敢瞧那些金彩绣绫缎、烟罗鲛纱丝、百蝶绕花锦,可那几日,她们可是见着这些贵重布料一抬一抬往三房搬的,甚至还有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料子。    她们一边心里着实瞧不起那周氏的小家子气,总觉得她身上一股子铜臭气,又气楚玖油盐不进,不过是占着长嫂阔绰,不巴巴地过来讨好她们反拿乔起来,将她们气得不行,只好强忍了嫌弃转过去亲近周氏。  幸好周氏懂事,去她那儿打的一次秋风,足比得上各自老爷一个月的俸禄,难怪三房一家毫无作为也能过得这么好,真真是气人,但是倘若叫她们儿子兄长去娶个商贾之女,她们又是绝不会愿意的。    楚玖携了李氏过去,专捡了好听的使劲夸那母女两,夸得心知肚明这两样东西来历的母女二人皆觉讪讪,脚底着了火似的往马车上钻。李氏在二人身后微露了一个讽刺的笑,扶了扶腕上的玛瑙镯子。    楚玖实没想着要去掺和后宅这些腌臜事的,便是今日,她见着那只凤尾玛瑙流苏别在楚妙涵间,对方对着她挑衅而轻蔑地笑,她也是没多大气的。若是说气,便是她们到现在都是想着来气她,却并不将周氏放在眼里。只是再如何,她今日也不会对她们动手,因着在国宴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女眷们进了宫便要先去见过皇后,在皇后宫里听过教诲方能去御花园参加宴会,宴末,便三两散去,在园中稍加游玩,等赏完焰火,方能一一告退。    一家一家地上去拜见皇后,到英国公府时,皇后略看了楚玖会儿,噙着笑意,叫她上前去说了一二句话,又赏了一对水头极好的镯子,楚玖俯跪以示感激。  她心知这是刚回京贵女应有的待遇,加之祁连麟幽与她的关系,宫里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传闻,皇帝表面上与湛王还是兄弟和睦,所以皇后这一手非常有必要。但是很显然,楚妙涵不这么想,她巴巴地跪在地上,瞪着楚玖的一双眼睛都被嫉妒染红了。    漫长的跪安过后,宴会终于开始,各家女眷依次落坐,楚玖坐在自家父母和兄嫂中间,端了一杯杏仁茶轻嘬,最后觉得有点不得味。扫了一眼兄长案左一个乳白色的细嘴瓶,再抬眼见场上诸人皆在听着九阶汉白玉石阶上的帝王讲话,无人会注意到她,便悄悄伸了手,想去摸了那瓶梨花白来。    御前的酒水特别香稠,非是她家中酒窖里的那些可以比拟,方才都只坐在这儿,闻着旁桌父亲那边飘来的酒香都有些醉了。    只是她葱白的手指刚摸到那细长的瓶颈,就听前头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东华二皇子殿下携东华使团前来赴宴。    楚玖一愣,眼光直直地往那处看去。    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行在最前头,跨过稍显昏沉的暮色,行至灯火通明的大堂,他一路走来由暗至明,给旁人的感觉便也如拨云见日一般,明亮灯火打在他玉石般温润的肌肤上,亦无端柔和了一两分。  他身穿一件金丝蹙罗华服,襟上用细细的银线绣了祥云暗纹,宝蓝色的腰封下面悬挂着一块双龙腾飞绞丝玉佩,玉佩呈乳黄色,水头极好,与他冠上的梅簪似乎同出一源。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位从使,个个俱是身材健硕,眉目清俊,但这一行人中,却独他最引人注目。他气质华贵,容貌俊美,嘴角含笑,有风流二字伴着儒雅隽秀倾泻而出,叫人看了莫不生好感。    楚玖就这样一直看着,脑海中忽然浮过十二岁的他,捧着医术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一读便是一个下午。那时他也笑,双唇浅粉中透着苍白,唇珠暗淡,却比现在要好看万倍。    十二年的时光,到底能改变很多事。  她没有变,只是因为她早就被改变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垂下了头,再度握住了那瓶梨花白,搁在自己案上,倒满了另一个白瓷杯。    与她刚好错过的,是那人投过来的一道轻轻浅浅的余光。大红锦衣的少女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地上,背后是霞光万里,一枝粉梅恰好在她头顶开放,娇艳欲滴地,似她眉心花钿,正正好生对了地方。  他见她从邻桌摸走了一壶酒,展袖倒在了一只白瓷杯里,那杯子不知是什么瓷,握在她手里白得仿若会光一般,随即他又看到了因为举杯,她广袖滑落露出的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微微蹙了眉。    皇帝与令飞霜说了什么楚玖没听,想也不过是些两国和谐共处的套话,令飞霜刚落座,祁连麟幽带着秦沐皖便到了。  主角总是要最后登场的。    因秦沐皖和湛王联手拯救了赣州等地的数十万灾民,因而皇帝龙心大悦,赏了湛王无数珍宝,又夸赞秦沐皖无愧为医圣传人,特赏了她乡君封位,食邑三百户,更加金银玉石以及绫罗绸缎各一抬。因她又是与湛王相携而来,据传这段时日也是暂住湛王府,与湛王关系亲密,一时风头无二。    楚玖略一抬头,便对上了楚妙涵和李婉柔挑衅和薄鄙的目光,再一转头,满场贵妇贵女中,盼望她伤心失落乃至是嫉妒愤怒的足有十之八九。  不过今天的确能如她们所愿,看一场好戏。    宴会散后,一众女眷们三两结伴地在御花园中游玩,楚玖携了周氏,后头跟着两个小丫鬟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避开人群行了小半会儿,就听见前方有男女谈话声由远及近,她稍等了会儿,果见三人破开重重梅枝,在她前方十来步远站定,眼神各异地看向她。    楚玖扯了扯已经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周氏,向前方三人行了一个万福礼:“小女见过湛王,二皇子殿下,秦乡君。”    秦沐皖眉头一挑,因她恭谨的语气和态度感到颇为解气,觉得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也没那么不好了。楚玖在睦州不是有那么多人撑腰吗?现在到了京城又如何,谁会将一个睦州知府放在眼里?而现在祁连麟幽在求取她的原谅,皇帝封赏了她,她的师兄是北华二皇子,而且也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所以现在,也轮到楚玖对她低头了。    想到此处,她颇有些有恃无恐地开口:“免了,我可能受不起二小姐的礼,怕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恃强凌弱。”    楚玖不抬头,也不直腰,仍旧是恭谨地福礼,嗓音柔柔:“乡君说笑了,向乡君行礼乃是小女本分,日前曾冒犯乡君,还望乡君海涵。”    秦沐皖嗤笑:“若我不海涵呢?”    楚玖抿唇,又等了片刻,听见祁连麟幽唤她:“起来吧。”    楚玖忙道谢,带着周氏侧身至小路一旁,垂等他们过去。  始终只能看见她一个头顶的令飞霜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秦沐皖瞪了祁连麟幽一眼,看看楚玖又看看他,双唇抿得死紧,眼中一片风雨欲来。以女人的直觉做担保,这两个人肯定有猫腻,但是他们一个比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让她根本就抓不到错着,最后反而是她在无理取闹。  于是她也不走,只盯着楚玖恨恨道:“当时你叫来那些老大夫,说我无医德,不配为医,而后我深入疫区,不知那时你在睦州做些什么?可有与那些老大夫研究出治疗时疫之法?”    这是原文中楚玖在御花园遇到秦沐皖出言挑衅后秦沐皖诘问楚玖的原话,原身自然是期期艾艾地答不出,惹得闻讯赶来的一干贵女们哄笑不止,秦沐皖遂表了一番英雄不问出处的言论,震撼全场。    听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细碎脚步声,楚玖闭目沉了沉心绪,再抬眼时,已是泪光涟涟,神情委屈:“当日之事,我一直想向乡君解释,大夫们非是小女特意叫来,而是小女丫鬟担心小女身体,见小女方能说话,便请了一干大夫们过来。至于大夫们出言冒犯乡君,小女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只是那个时候母亲与小女都在病中,乡君断言小女与母亲的病天下只乡君能救,但乡君只能二救其一,小女......”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偏过了头,似乎是擦了擦泪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乡君最终能出手相救,小女心中万分感激,只是小女愚钝,并未想到如何治疗时疫之法,只得日日在佛堂为乡君和王爷祈福,想着......”    “够了!”秦沐皖打断了她:“什么吃斋礼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旁人怎么知道真假?”剜了一眼急急忙忙要出来作证的玉珠,又道:“你以为时疫能由你磕几个头,念几句经便消除了?众生疾苦时佛祖可有来救?求人求天不如求己!”    她说完,全场寂静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有一个在旁围观的贵妇惊疑未定地喝了一句:“谬论!谬论!”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反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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