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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动厨房门的把手，锁住了。他将装器官的盒子放在地上，打开塑料外套的口袋，掏出一个长长的针形工具，将它塞进了锁孔里。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他迈了进去。

  门边角落里有一盏灯亮着。但是电视闪烁的光亮是房间尽头唯一的光源。乔和汤姆依偎着坐在沙上，沉浸在一部老电影里。侍僧瞥了一眼演员，黑白影片，一对儿情侣正隔着火车窗玻璃亲吻着，蒸汽在他们身边翻腾。《相见恨晚》（Briefennetter，英国经典影片，片名直译意为短暂的相逢——译注），他想。多合适啊。

  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到了。他格外小心地将盒子放在地上，静静地从衣袖里的一个袋子中掏出一把解剖刀。长而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耀了一刹那。他向前迈了一步，但是当他的脚一踏上地面，老木板立刻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乔和汤姆马上转过身来。

  侍僧度极快，但乔和汤姆更快；杀手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沙。乔大声尖叫，躲在汤姆身后。汤姆伸手去抓一根板球棒。侍僧片刻不停，直奔他们而去，手中的解剖刀向前伸着。汤姆和乔向墙边退去。乔面如死灰，眼大睁着。汤姆拼命鼓起勇气，疯狂地向侍僧挥出板球棒，但是没打中。乔又开始尖叫，她抓住汤姆的衬衫，几乎快把它扯裂了。他们开始向门口跑。侍僧不耐烦地咕哝着，又一次冲向他们。汤姆再次挥动球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侍僧的胳膊上。他怒吼一声，解剖刀掉在了地上。

  他们赢了一秒钟，急忙向大厅冲去。乔握住前门的把手用力拉，锁上了。她咒骂起来。

  &1dquo;上楼。”汤姆大叫，将她向前推去。侍僧从起居室跑出来时，他刚刚开始退向那道狭窄的楼梯。现在杀手把解剖刀拿在了左手。他的右臂无力地悬在身侧。汤姆瞥了一眼有机玻璃面盔后面那张脸，那双眼睛就像毫无特征的黑色圆盘，那张脸就像一个活人的蜡像幽灵。

  乔迅跑到了楼梯旁，汤姆紧跟在她后面。他们一步迈两级，汤姆又向侍僧挥动球棒，但是他熟练地避开了，球棒砰的一声击在了楼梯栏杆上，然后又击在了墙上，打掉了一大块灰泥。

  &1dquo;卧室。”踏上楼梯平台，汤姆立刻喊道。

  侍僧已经追到了他的肩，汤姆挥棒击向他。这次球棒打中了他的肩膀，但只是擦肩而过，仅仅让他稍微放慢了步伐。汤姆又一次挥棒，没打中。球棒卡在了两根栏杆中间，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起步狂奔之前那一刹那，汤姆又看向侍僧的眼睛。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死亡。

  汤姆沿着走廊飞奔时，乔已经跑到了卧室的门口，猛冲了进去。汤姆级健康，度极快。但是他的追赶者离他始终只有一步之遥。乔扶着卧室门，一待汤姆跑进来便立刻砰地撞上。但侍僧用尽全力向里面推着。

  &1dquo;闩上它！”汤姆用力将身体靠在木门上，大喊着。乔费劲力气才将门闩放好。她不停地抖动着，处在歇斯底里的边缘。她的眼神狂野，面无血色。

  侍僧开始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捶打房门。一块门板开始晃动。乔尖叫起来。

  &1dquo;从窗户出去，”汤姆大喊，&1dquo;出去&he11ip;&he11ip;跳&he11ip;&he11ip;不管怎样&he11ip;&he11ip;出去。”

  &1dquo;但是&he11ip;&he11ip;”

  &1dquo;走！”

  汤姆向窗户退去。这时门上传来一阵狂暴的敲击，顿时支离破碎了。侍僧知道他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占星术的条件已经改变了。但是此刻，他被一种纯粹的杀戮欲驱使着，向他们冲了过去。

  门罗开下高街，驶入里德雷街。前方有三辆警车，灯都关着。他关掉自己的车灯，缓缓向前驶去。

  四名警官全身套着盔甲，拿着高性能的来复枪，正向房侧移去。两人向前突进，另外两个则在后面掩护。

  第61节：春分（61）

  车还没停稳，劳拉就推开了车门。

  门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1dquo;别这么愚蠢。我的人进去了，他们不能&he11ip;&he11ip;”

  劳拉猛地拉出手臂，&1dquo;如果你认为&he11ip;&he11ip;”

  &1dquo;你要是进去，可能会被杀掉，”门罗喊道，&1dquo;你要为你女儿的被杀负责&he11ip;&he11ip;想想吧，女人，这是你想要的吗？”

  劳拉的腿一下子软了，双手掩面。&1dquo;噢，天啊。”她说。菲利普轻轻地拥着她，安慰着她。

  门罗跑向最近那辆警车。史密斯正对着无线电讲话。门罗正打算命令他绕到房子另一侧，这时，一声巨大的坠落声让他们不禁抬头看向卧室的窗户。一声尖叫刺穿夜空。门罗对着无线电大喊：&1dquo;詹金斯&he11ip;&he11ip;报告！”

  没有回应。

  &1dquo;史密斯，跟上，到房子那侧去。”门罗端起枪，跑向房子后面。

  他们刚刚跑进房侧的阴影，楼上的一扇窗户就打开了。向外推的力量如此之大，整扇窗都沿着铰链摇摆不定。劳拉在车里看见了，在菲利普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之前，她就向房前的草坪跑了过去。她向上看去，看见了乔惊呆的脸。她正紧紧扒着窗边。这时，房子深处传来了三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然后是最后一声。劳拉不禁瑟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乔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