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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分子？！他们为什么要放火？！这些人跟他们无冤无仇的！！”

  “恐怖分子就是群人渣！还讲什么道理！！”那男人愤恨地道。

  “…………”温晁转头继续看向那虽然已有许多人在泼水但似乎仍越烧越旺的大火，听着火中噼里啪啦的声音，既心急如焚，又咬牙切齿。

  “………”此刻他情绪激动，我本不该再多说什么。但我又转念一想，也许就是在自己有切肤之痛的情况下，才更能体会他人的心情。于是，我终究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起，你也当过‘恐怖分子’？那些被你烧死的无辜之人，怕也是同样的伤痛吧！他们当中，也有好多可爱的小女孩、小男孩……”

  “………！！”温晁闻言浑身一颤，“……那不一样！！！我又不认识他们！！”

  “你不认识的人，就活该要死吗？！世间就没有关心他们爱护他们的人吗？！他们跟你不也是无冤无仇吗？！”我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不，不止是不认识！他们看了我就跟看到瘟神一样！死了不是活该！！”

  “你本来就是瘟神！！能怪他们怕你憎你吗？！”这种死不悔改的态度虽然很令人生气，但我同时也忽然想明白了——温晁的行为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而如果，一个人能一直生活在沐浴着爱的和平安宁的环境之中，能受到周围所有人的友善对待，又怎么可能还做出报复社会的事，他的心中又怎能不种下爱的种子？温晁的成长环境，本不是他能选的。虽然这不能成为他作恶的理由，但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温晁不再跟我言语，仍旧关注着火海中的情况。不过他的脸色一阵阵白，看来内心定是有所动摇，只不过还死鸭子嘴硬罢了。

  这时，消防队终于赶到了。

  有两个消防队员冲进去救人了。

  只是过了这么久……生的希望怕是已经很渺茫。

  ☆、第21章

  温晁的手机响起来。

  是温逐流。

  “你们去哪里了？！刚才打电话也不接！不是说在原地等我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

  “……哦你打过电话吗？我刚才没注意……”温晁刚才既心系火情，还要忙着和我进行激烈的思想碰撞，注意不到电话也很正常……“你往东面走，不远处有个集体帐篷，我们就在那里。放心，我们很安全。”

  “……好，我马上来！”温逐流松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就赶到了。

  “这里着火了……”温晁依旧忧心地看着帐篷的方向，“我中午刚交的朋友，那么快就生死未卜……难道我真是瘟神不成！”

  “……你的朋友在里面？”温逐流一怔，也看向了大火的方向，“……那，我这就去把她给救出来。”

  “……别去!”温晁一把抓住了温逐流的胳膊，“有消防人员进去了，你去了也是添乱……而且……”他顿了顿，“你的安危，才最要紧!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温逐流一时间愣住了。

  我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温晁应该是指他叫温逐流去救王灵娇的时候吧!

  “……卧槽你突然那么坦白加肉麻，是不是画风突变过头了？！”我吐着嘈。

  “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我以前想救谁救谁，现在也是想保谁保谁！”

  唔……其实温晁倒真一直一点不虚伪，坏得挺坦白的……？就只是以前没有意识到温逐流对他而言的重要性而已吧？

  这时，消防队员终于抱了人出来。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着焦炭的味道。

  男人抱着怀中不再美丽也不再活泼的小小身体，哭得声嘶力竭。

  救护车也已经来了。

  救护人员安抚着男子的情绪，然后把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一一抬上了救护车。

  看起来，她们应该还没断气，还有抢救价值。

  “……我们走吧。”温晁转身快步走了。

  “你不想知道她们最终是否平安吗？”我跟上他。

  “我不想知道。说是朋友，也就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

  其实我懂那种感觉——那是不想面对最后的结果。

  如果不坐实了这种结果，就还有希望。

  何况，哪怕是不死，哪怕是一个毁容的女孩儿，谁又想面对呢？

  “阿晁……”温逐流也跟上了我们，“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没事。”温晁不再抱怨什么，“……你今天……救了多少人？”

  “能有多少呢？”温逐流苦笑了一下，“算起来也就两个吧。埋得深了的话，救一个人都很麻烦的。”

  “……一天只能救两三个人……我们以前一把火，随便就能烧死几十个……”

  “……你想说什么？”温逐流有些诧异地凝视着他。

  “……没什么。就是想说还是杀人比救人划算。”温晁笑了笑。

  “……有道理。”温逐流也笑了笑。

  我笑道：“你们也懂得互相开玩笑就对了!别总得我在那里活跃气氛啊!”

  我知道温晁其实不是字面意思。温逐流也一定知道。他大概想表达，从前的罪孽，没那么容易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