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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闭症女孩（第1页）

被撩得心慌意乱，打算撤出厨房单独冷静冷静的魏筑眠，兜里手机铃声与振动齐飞，他退了几步，接了电话，面色渐渐凝重，方才被蒋星寒撩拨了纷乱颤的心弦也渐渐归位，他挂了电话，拉开厨房，冯思言正捏着刚挂的电话，动作一致，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去了客厅玄关处换鞋子。

蒋星寒追出来，“出命案了吗？哥我能去吗？”

魏筑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去什么去，坐客厅看动画片去。”

冯思言，“……”

他妈洗个碗，这两人也能吵起来，上辈子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打算出言安慰蒋星寒两句的冯思言，踉踉跄跄地被魏筑眠暴力押走，望着未关的大门，丝丝凉气涌入客厅，蒋星寒却弯起一抹弧度极小的笑容，他上前关上门，继续回厨房洗碗，并归置好厨房物品位置，关了电视，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离开了冯思言家。

……

魏筑眠和冯思言到达星河湾的第三十七栋别墅前，周围已被刑警拉上警戒线，天色漆黑，除了三三两两离得近的邻居在死者别墅门口小声交谈着，配合着警方做笔录外，一时倒是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攀扯碎嘴。

星河湾是蒋应河集团开的一处高级别墅区，离市区很远，别墅配套设施齐全，能入住的，非富即贵。

三十七号别墅内部装潢华丽，三米挑高客厅，一盏水晶灯散着明亮的光度，而在水晶灯下，两具尸体死状一览无遗，男死者胸口插着刀，躺在进口高级地毯上，眼眶黑洞洞地对着顶上那盏精致繁杂的水晶灯，眼珠子不翼而飞，胸口流出的血液早已干涸成暗红色，身下的地毯也呈现一片暗色印渍。女死者脸上画着淡妆，很美丽的一张脸。她仰靠在沙里，双手握着刀柄，刀身已完全没入她的小腹，但她面色祥和嘴角挂着微笑，不像是赴死，倒似解脱。

覃毅山正在给报案人做笔录。

报案人是别墅区的值班保安，他如往常一样，尽责地在各处巡逻，这片别墅区入住率很低，大部分有钱人买了，只是闲暇之余来这陶冶情操，平时并不常来。

白天还好，一到夜晚，这里人气凋零，很有幽魂做主场的优势，重峦叠嶂的高大银杏，低密杂乱的灌木花丛，阴风一吹，簌簌作响，偶尔吹拂三两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保安搓了搓胳膊上半是吓到半是冷浮起的鸡皮疙瘩，心道，还是赶紧巡逻完回值班室吧，瘆人的慌。

当他经过第三十七号别墅时，只见别墅的栅栏小门是开着的，进户门也大敞着，亮堂的光线溢出门外，照亮了鹅软石子铺成的小路，他有些好奇，便隔着白色栅栏小门往里瞧，脖子延长，恨不得再长几寸，但他还是瞧不见里边的情形，只得秉着尽职尽责查看一番，他关了手中电筒，迈了进去，而后便是被那现场吓得连滚带爬地嚎叫，腿软摔在了路边，周围有住人的别墅均是被这声凄厉的惨叫声引出了屋子，看了别墅内的场景，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保安镇定下来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副队，问清楚了，两个被害人是夫妻关系，男的叫钟万国，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今年四十三岁，女的叫于永妮，家庭主妇，二十九岁，他们还有个女儿，叫钟颖颖，十二岁，有轻微自闭症。但是现场，我们没有看到钟颖颖啊。”

魏筑眠沉声道，“叫上人去找，看是否还活着。”

覃毅山连忙分派人手，安排了去楼上和后院找，泳池和地下室也没放过。

法医正在现场忙碌开，魏筑眠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内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周围一些昂贵的摆件和女死者身上名贵的珠宝均在，暂时可以排除为财杀人。

从现场来看，倒像是妻子先杀了丈夫，而后自杀。

“啊！！！啊！啊啊啊啊！”楼上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稚嫩女声，一楼在场的人，皆停下动作，循声望去二楼。

“副队，人找到了。在楼上卧室的衣柜里，她不肯出来，我们一碰她，她就尖叫。”韩小一脸慌张从女孩卧室跑出来，显然也是被女孩失声尖叫钻入耳膜，回声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苏蜜，跟我来，顺便让局里安排个心理专家过来。对了，最好是个女的。”魏筑眠想起走访周利生家时，他女儿寻求保护对象的下意识反应，特意叮嘱了一声。

两人拾阶而上，韩小领着去了卧室，女孩卧室在楼梯左侧，旁边门敞开的那个大卧室，应当是楼下那对夫妻的主卧。

“我们在这等着，苏蜜，你进去尽量别刺激到她，将人哄出衣柜，剩下的，让专业的人来。”

苏蜜得了命令，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这位混在男人堆的大龄剩女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哄着小女孩，从童话故事到动画片，都未能将人从衣橱里哄出来。

“副队，不行，她对我的话，根本没反应。我说什么，做什么，她眼睛眨也不眨，我只要靠近一定距离，她就往回缩，反抗的厉害。我怕她会喊，就没敢再靠近。”主要，她怕小女孩再这么歇斯底里喊下去，声带会受伤。

卧室几步路就能进去，可谁也不敢再迈一步，只得等候局里派来专业的心理专家救场。

左等右等，总是是把人给等来了，来的人是经常给警队人员做心理辅导的沈慧婷，二十八岁，长相清秀文雅，说话温声细语，是属于很容易让人放下提防心的那类。

“沈医生，你进去看看吧，如果把小姑娘哄出来了，尽快送医院去。”苏蜜上前迎了几步，同她一起进了卧室。

过了半个小时，沈慧婷抱着十二岁的钟颖颖出来了，小姑娘一张脸和楼下的于永妮长得太像了，但她目光呆滞，脸上无一丝表情，空洞而麻木，小手却能紧紧抓住沈慧婷的衬衫领子，她在害怕吗？

“韩小，楼下的尸体抬走了吗？”魏筑眠隐在光线弱的角度里，那张脸看不出任何神色。

韩小刚从楼下上来，闻言立刻回道，“法医部门的人已经把尸体带回去解剖了，楼下现在只有痕检科的人在。”

“苏蜜，你开车，送沈医生去医院。”魏筑眠朝沈慧婷一颔，转身下楼，韩小跟在他身侧，“副队，男死者的眼珠子找不到。我们借了几条警犬过来，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

“找不到了。别浪费时间。”魏筑眠沉声道。

“副队，是连环凶杀案吗？前面那宗案子四个死者的眼珠子到现在都没找回来。”

“不一定，对方可能偏向于操控型。”魏筑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韩小顶着一脸“副队你说啥，我听不懂，但看副队这样严肃我不敢问”的表情，飘下了楼梯。

魏筑眠停在一楼楼梯最后一阶不动，眼前的场景像换了个地方，但也同样奢华大气，那时，他和冯思言是个刚出警校招入市局的底层小跑腿，经常需要开着巡逻摩托到处转悠。

那样傍晚他追着两个抢包贼，一路顺着市区的公路往星河湾别墅方向追去，那时候的星河湾刚开完成，入住的人也多，占地面积太大，周围全是茂密的山林，他跟丢了贼，在原地找了一会，打算撤回必经路口守株待兔，他还给冯思言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起抓人，魏筑眠做事执拗，冯思言也拿他没办法，让他报了地址，是巧合，也是命运安排，魏筑眠刚挂了电话，冯思言又给他打了电话，说星河湾别墅第99栋出了命案，市局正在往那赶，让他赶快先去案现场保护起来。

魏筑眠以为是那两个贼闯入别墅区抢东西杀了人，忙开着车往回跑，星河湾保全工作做的很好，门口光是拦路检查的岗位就有三层，他出示了警员证，对方才肯放入。

其中一位保安坐上警车，给他指路。等他到了九十九号别墅前，周围安静得可怕，别墅外墙爬满了蔷薇花，院前还种着一大片血红玫瑰花，鲜艳夺目生机盎然，看得出来别墅主人将它们呵护地很好。

报案人是一位巡逻的保安，如今天报案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跟着保安踏进了别墅大门，偌大的客厅，摆设讲究，价值不菲，所有事物一尘不染，干净地像个样板别墅，唯有一处，壁炉前的地毯上。

一位很年轻的漂亮女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出血量大概快能将全身的血流干，身下的白色羊绒地毯染成了暗红色，她的上半身被看不清面目的男孩抱在怀里。

魏筑眠靠近他，伸手想探他怀里女人是否还有气息，却被男孩一巴掌打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至少魏筑眠的手背浮了红印，男孩抬起头，眼神凶恶却没有悲伤，精致到分不出性别的脸上麻木僵直，他死死抱着怀里的年轻女人，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但他又很冷静，“别打扰我妈，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