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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累不累?”说着大叔伸过手,想接下我的背包。我推让着,大叔执意扯过去自己背上。我只能叹气,随他去。大叔边走边打量我,笑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比大叔都高出一个头了。”
我看着他微弓的腰和有些弯曲的腿,扯着两颊的肌肉露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笑容的表情。大叔侧目看见,在我肩上重重一拍笑道:“你小子才没见几天,竟和大叔生疏起来了。”
我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哪有!一路上开着窗吹得有些头疼。”
大叔引着我走向二姑家,大巴已经绝尘而去,令路边黄土一阵纷扬,我不自觉回头看了眼那跟着大巴的吉普,它竟远远落在后面,车速极缓极慢,难道车坏了?
“一会你先回屋休息吧!灵堂就交给你二姑和婶。白雪也回来了,正帮忙张罗呢!你奶奶在殡仪馆冷冻,等过完头七再火化。”大叔察觉我有些异样,稍放慢脚步等我。
我紧了两步追上大叔说:“不用!回去吃点头痛散就好。我这是老毛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八千块钱递给大叔。
大叔看我递钱给他,楞了一下,停住脚步盯着我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拉起大叔的手,直接把钱塞进他的手里:“这是给奶奶办葬礼的钱,我年轻没经历过这些事,不懂规矩,还得请各位长辈来帮忙张罗。”
大叔听了有些生气,拉起我的手要把钱塞回来:“我们是长辈又怎么会让小辈出钱!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我缩手插进口袋,不给大叔把钱塞回来的机会:“这钱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爸的那一份。”
大叔一听我提到父亲,眼神暗了暗。我赶紧接着道:“我爸不在了,我妈叫我把他们该尽的那份孝一起带了来。”
大叔紧了紧手中的钱,看了我好一会才说:“好吧!回去我拿给你二姑,丧事都是她在张罗。可这也太多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
我一听大叔同意收下,心中松了口气:“总有用到的时候,你们收着吧。”说完我加快了脚步朝二姑家走去。
灵堂摆设在前厅,院子里坐了不少前来祭拜的人。我一踏进院门,就听见有人议论“常奶奶的孙子回来了,这孩子是有良心的。”我虽不认识他们,仍走过去向他们一一行礼,答谢他们来祭拜奶奶。
前厅门口挂着黑白布条,奶奶的遗像摆在正对门口的桌子上,桌下的供台立着黑漆牌位,上面用烫金字刻着“祝氏常五”。四周烟火缭绕,婶子,二姑和白雪穿着丧服一字排开跪在供台右侧,二姑夫穿着套和大叔一样的黑西服坐在左侧的一张小板凳上,他面前摆了个铜盆,正在烧纸钱。
我一进门他们全都站了起来,白雪第一个迎到我跟前,腼腆地轻声叫道:“墨哥哥!”我点头答应着,并向各位长辈一一打过招呼。二姑热切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可回来了,你奶奶一直念叨着要见你。我们又打不通电话,都急死了。”
();() 婶子拿了三炷香递给我:“快给你奶奶上香吧!回来就好!”说着瞥了二姑一眼,二姑脸上一顿,二姑夫上前扯了二姑一把,白雪赶紧引着我去上香。
上完香,二姑引我到里屋披麻戴孝,嘴里还念念叨叨:“就黄宵那个不争气的,说忙,回不来,害得我里外都没面子!你那么远都知道往回赶,就他一个没良心的。”
“他和我不一样,我是独孙,哪有不回来的道理。我不回来你们才没脸呢。”我极力开解二姑道。
二姑听了脸上的表情松了松,把一个白布条扎在我手臂上说:“就你小子会说话,从小就最招人疼。”
我嬉笑道:“可奶奶总说我笨嘴笨舌,能有半点像爷爷就好了。”
二姑听了这话,脸色冷了冷,我马上意识到奶奶说的爷爷是我的爷爷,并不是二姑的父亲。如果能把说出去的话抓回来就好了,我一定把它吞回去。
二姑拿了一个蒲团递给我说:“去你二姑夫前边给客人递香,前厅你们张罗,我和你婶子去做饭,你先辛苦会吧,晚上再好好休息。”
“哎!”我接过蒲团,为刚才自己的口无遮拦懊恼着。
前厅的来宾络绎不绝,我一直重复着递香,行谢礼的工作。二姑夫和大叔一直在铜盆里烧着宾客带来的祭礼,烟火冲得我头晕脑胀,白雪时不时投来关心的目光。
终于熬到宾客散尽,二姑招呼我们吃饭。我颤颤巍巍从蒲团上站起来,腿脚发麻。白雪过来搀扶着我,我奇怪地看她问道:“你也一直跪着,怎么腿不麻?”
白雪呲地一声笑了:“那丧服下摆大,腿脚可以随便在里面活动,你怎么就不知道动一下呢?”
我有点不高兴地甩开她:“你心不诚!”
白雪脸上微微一红,径自走向餐桌,不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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