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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1dquo;瞧清楚了,年纪有四十多了,三角眼,扫帚眉,下巴颏留着一撮山羊胡,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我看见他跟那些老道一前一后的走,我就在后头跟着,眼瞅着他进了前街的吕祖堂里头,半天才出来,末了又进了恒通当,等半天不见人才跑回来的,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恒通当的人。”
恒通当?青翎点点头:&1dquo;果然是同行。”
德胜:&1dquo;这明摆着是恒通当的人使坏,勾结那些老道要坏咱家的买卖呢,这人心眼子真不好,他做他的买卖,咱做咱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使这样的yīn招儿,真不是东西。”
青翎:&1dquo;既是同行便是冤家,哪有井水不犯河水之说,前些年咱家还只在安平县开了俩铺子,离着冀州府八丈远呢,恒通当不一样费尽心机的弄了个假人参,若不是咱家反应快,那一回就砸了咱家的买卖了,哪还有如今的胡记。”
德胜:&1dquo;这么说,岂不是老对头了。”
青翎:&1dquo;按说冀州府的当铺就这么几家,只要能守着诚信做生意,买卖都不会太差,毕竟这么大一个冀州府,难道还招不开几家当铺不成,这恒通当想方设法的挤兑咱们胡记,就是想赚黑心钱。”
德胜:&1dquo;可不是吗,听咱们铺子里的伙计说,好些主顾都是大老远从冀州府跑咱们安平县去的,就是因为冀州府的当铺心黑,彼此勾结,好东西也不给好价钱,这但能要是过得去,谁能跑当铺啊,既然来了必然就是最难的时候,给个公道的价钱,才好度难关,这般黑着心算计,便赚了金山银山也落不上好下场,他们自己黑心也就罢了,还非要挤兑咱们这样的正经买卖家,真是坏透了。”
青翎道:&1dquo;他们这是便宜银子赚多了,根本不想正经做买卖,咱们胡记当铺开了,他们若还如此,便只有死路一条,怎会不挤兑咱们,这些风水不好的谣言,必是恒通当叫人散播出去的,而刚那三个老道,一定也是拿了恒通当的好处银子,才会说咱们这儿是凶地,瞧着吧,这才刚起头呢,后头不定还有多少yīn招儿等着咱们呢。”
德胜:&1dquo;若果真如此,岂不坏了,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恒通当天天黑着算计咱们,便咱们再防着只怕也有疏忽的时候。”
青翎:&1dquo;做买卖便是如此,怕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青翎话音刚落就见胡老爷跟胡掌柜走了出来,说起此事,胡满贵道:&1dquo;我猜着也是恒通当下的绊子,听说恒通当早瞧上了这个铺面,前头两个主家是生生给他挤兑走的。”
胡老爷:&1dquo;前头两家开的不是当铺,他如何挤兑的人家,而且,买铺子的时候我跟前头那位主家见过几回,是个颇jīng明能gan之人,怎会让恒通当挤兑的非卖铺子不可。”
胡满贵:&1dquo;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恒通当颇有来头呢,听说跟冀州文家有些gan系,故此,便是知府大人也得礼让三分。”
文家?胡老爷一惊:&1dquo;莫不是当今国丈的文家?”
胡满贵:&1dquo;正是。”
胡老爷脸色都变了:&1dquo;若果真如此,咱这买卖可开不得了。”胡老爷虽想到恒通当能在冀州府开这么多年买卖,必然有靠山,却没想到靠山这么硬,这文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当年文老太师告老还乡,皇后娘娘秉承孝道,从自己的私房里拨出银子,在冀州城外修了一座别院以供老太师颐养天年,皇上亲自赐了门匾文苑。
冀州府的老百姓私下里称呼国丈府,这是通了天的人家,别管恒通当跟文家有什么gan系,都不是他胡家能惹得起的。
青翎:&1dquo;爹爹怕什么,我倒是觉得,即便恒通当跟文家有千丝万缕的gan系,也不敢胡作非为,先不说老太师当年为官是如何清廉公正,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出了名的贤后,断不会由着娘家的人鱼rou乡里,而且,文家自来便有家训,不许子弟经商,故此,这恒通当,即便跟文家有些gan系,也不会太近,不然,就该受文家家训所束,不能开什么当铺,想来是想依靠着文家得好处,这才大肆宣扬跟文家有gan系,官府衙门如今都吃这一套,知道恒通当后头的靠山是文家,自然也就不敢要好处了,这恒通当的东家倒是算的极jīng明,只是这些心思若用在正经买卖上,也不至于总想着琢磨别人了。”
胡老爷也觉青翎分析的颇有道理,文家可是国丈,正经的皇亲国戚,这些皇亲国戚跟那些官宦世族又不一样了,先不说老太师的俸禄几何,便是皇上皇后娘娘隔三差五的赏赐,也够吃几辈子的了,哪用得着做什么买卖。
且,老太师当官的时候便有清廉的官声,子孙教导上也是出了名的严苛,恒通当真不一定跟文家有多亲近,好一些是远亲,弄不好是文家下头什么管事私下开的买卖也未可知。
想到此略好了些,却仍有些担心:&1dquo;恒通当一心挤兑同行,只怕咱们胡家想做清净买卖也不易。”
青翎:&1dquo;事到如今也只能小心提防些了。”
胡满贵道:&1dquo;东家放心,我亲自挑几个xing子稳妥机灵的伙计过来,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胡老爷点点头:&1dquo;你瞧着安排吧,回头收拾好了,再择吉日开张。”
说着看向青翎:&1dquo;如今小翎儿出来一趟可不易,这回你娘应了,下回可不一定了,总听人说,冀州府有好个好馆子叫玉华的,说哪儿的厨子当过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菜跟万岁爷的御膳有一比,今儿咱们爷俩也去见识见识,省的被人说咱安平县来的土包子,到了冀州府开买卖,连这样知名的好馆子都没尝过,只不过,家去可别跟你娘说,不然,爹可要挨你娘的埋怨了。”
青翎忍不住笑了起来:&1dquo;爹最好了,我保证不说。”说着看向德胜,德胜忙捂住嘴直摇头,那意思打死也不说,爷俩笑了起来。
这玉华离着青翎家的铺子倒不算远,坐马车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青翎下了车,抬头看了看,不禁暗道,还真是气派。
足足三层,建的极其jīng美,飞檐外垂着铜铃铛,风一过叮铃铃的铃声能传出去老远,门楼子上一块老大的烫金招牌,写着玉华三个大字,颜筋柳骨遒劲之中蕴着几分洒脱,自成一派,功底极深,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大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青翎略观察了一下这些上门的食客,非富即贵,想必这个馆子是个相当高端的,价格也该不菲,若是在现代,这样的馆子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怎么也得有预定才行。
正想着,门前的青衣小伙计已经客气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1dquo;这位老爷,小少爷,可是要进玉华用饭?”
胡老爷奇怪的道:&1dquo;既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用饭的,怎么,你们这玉华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伙计忙道:&1dquo;讲究道倒没有,只是因主顾众多,若您二位想进玉华用餐,需事先预订,敢问老爷公子可订了位子?”
胡老爷哪想到吃个饭还得预订啊,摇了摇头。
伙计遗憾的道:&1dquo;若无预定,那就对不住了,不若小的现在给您订上,明日您二位再来。”
明日,明儿他们父女也不可能为了吃顿饭再跑一趟冀州府啊,瞧了青翎一眼:&1dquo;果真没有空座位了吗?我们父子并不住在冀州府乃是慕名而来,下午就要家去了。”
这儿正说着,忽有个公鸭嗓子的喊了一声:&1dquo;德胜你怎么在这儿?”
青翎只听音儿就知道是谁,好在自己离着马车近,一窜跳马车上去了,上了车把窗帘拉开一条fèng往外瞧,果然是熊孩子身边儿那个太监,白面无须,穿着一身褐色的绸缎袍子,后头还跟着两个侍卫,熊孩子不是回京了,怎么这太监还在冀州府。
德胜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福海,福海是慕九爷跟前的儿管事,虽说有些娘娘腔儿,可人还算不错,挺和气,上回往家里送东西的也是福海,两人极相熟,只是不说回京了吗,怎么会在这儿碰上,尤其这个时候,二小姐扮成二少爷的事儿可不能让福海知道,知道就麻烦了。
故此,听见福海的声儿头皮一麻,下意识去瞧青翎站的地儿,见没了人,才算松了口气,笑嘻嘻的道:&1dquo;您怎么在这儿,还当您跟着九爷回京了呢。”
福海道:&1dquo;有些事儿耽搁了,倒也正好,九爷传了话儿说跟你们家少爷订好了,叫我这次回去接着二少爷一道去京城玩些日子。”
福海刚远远的瞧见个穿着天青色袍子的少爷,瞧背影儿有些像胡家二少爷,本以为自己认错了,不想却瞧见了旁边的德胜,这才走了过来。
虽说胡家二少爷身份低微,这要是以往,莫说胡家这样的人家,就是四品大员府里的少爷,自己也不会上赶着搭理,更遑论见礼了,可这胡家二少爷入了自己主子的眼,就不一样了,尤其自家主子跟这位二少爷颇为投契,真当朋友一样jiao往。
有时候福海真想不明白,说起来,主子爷跟胡家二少爷也就前些年在京里头见过两面,话都没说过几句,就解了两回鲁班锁,可主子就是搁在心里头了,这些年搜刮的鲁班锁都装满几屋子了,加上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每次寻了都会自言自语说这个不知胡青翧见没见过,或知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等等。
这几年即便没出京来寻,嘴里心里却从未放下过,一得机会出京,直接就奔着安平县胡家当铺去了,为的就是胡家二少爷,且这么多年没见了,一见也不生分,玩了半天就成好朋友了,这要不是皇后娘娘催着回去,不定都能住胡家去。
堂堂安乐王若是住到胡家去,若叫人知道还不炸了营啊,不过,福海倒是挺佩服胡家这位二少爷的,按说主子爷的身份漏dong百出,只要稍有心计的,略一琢磨就能猜出大概,可这位爷硬是跟着主子爷傻玩了好几天,为了一句话还险些跟主子爷打起来。
白等还得主子爷说了句软乎话儿才罢了,真真没见过这样儿的愣头青,想来也正因为如此,主子爷才越青眼这位二少爷,自己一个奴才自然不能失礼,不见刚那位像二公子的身影,福海不禁瞧了马车一眼道:&1dquo;二少爷可在车里,待老奴给二少爷见礼。”
德胜忙道:&1dquo;不,车里不是我们二少爷。”不好声张,凑到福海耳朵边上小声道:&1dquo;不是我们家二少爷,是我们家二小姐,在家里待的闷了,赶上我们老爷来冀州府瞧铺子,就跟了过来,怕人认出来,扮了男装。”
福海恍然,心道,怪不得瞧着那么像呢,胡家二少爷有位双胞的姐姐,他是知道的,既是双生长得像也就不鲜了,不过,这位二小姐还真不安分,前些日子刚听说胡家这位二小姐跟6家少爷订了亲,正该好好在闺中备嫁才是,怎么跑冀州府下馆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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