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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向江枕的居所,齊鈺邊走邊說:&1dquo;這是螢室,江師兄的住所。”
&1dquo;螢、室。”楚晉將這兩個字輕輕念了一遍,&1dquo;可有什麼含義?”
齊鈺摸了摸腦袋:&1dquo;這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字是江師兄自己取的,是何意思,他之前也沒提過。”
說罷,他敲了幾下門,提聲道:&1dquo;江師兄,在嗎?江枕!”
連敲幾次,俱是無人應答。
&1dquo;奇怪,人去哪了?”齊鈺疑惑,&1dquo;難道在先生那邊?”
楚晉道:&1dquo;先生那邊我早晚要去一趟的,不如直接去看看。”
齊鈺點頭。
先生的院子離螢室不遠,齊鈺道:&1dquo;先生姓方,名鶴潮,是燕陵前朝丞相。致仕以後,自請來書院授業。”
他提及方鶴潮時,便收起了方才的嬉笑之色,面帶敬重之意。頓了頓,又補充道:&1dquo;先生一向嚴厲,我們一會兒得規矩些。”
能讓這等名門子弟收斂的人自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楚晉點頭:&1dquo;自然。”
二人行至長廊盡頭,露出一間鄉野小院來。院內亦是一棵銀杏,比之書院正庭那棵要矮小許多,應該是幾年前所植。樹下擺著一個竹木躺椅,風一吹來,便吱呀晃悠。
正屋前置有一口水缸,裡面養了幾尾錦鯉,水面鋪滿蓮葉,依稀可見魚尾閃過。
二人繞過水缸,往裡走時,正見一人要從裡間出來。
那人一襲雲白衣袍,衣袂袍角大片花紋如墨染,似身著一幅水墨畫。他眉目舒和,將昳麗的五官也柔和了三分,淺色瞳孔看人時,卻有種說不上來的疏然,讓他整個人淡漠如明月,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看見齊鈺兩人,他一怔,雖然神色只是微不可察地一動,卻如冰皮始解,波色乍明,春水般靈動起來。
所謂人如明月,淺淡溫涼。
第9章水火&mdot;不喜歡,眼不見,心不煩
齊鈺一眼看見了他,叫道:&1dquo;江枕!”
聞言,楚晉目光微動,這才露出一絲訝然之色。
沈孟枝此前沒想到會與二人在這裡撞上,愣了一霎又回過神來,道:&1dquo;你們來找先生?他不在。”
&1dquo;不在?好吧,楚兄,那只能晚些你再來一趟了。先生一向神龍見不見尾,習慣就好。”齊鈺說完,才想起要介紹兩人認識,&1dquo;&he11ip;&he11ip;噢,差點忘了!楚兄,這位就是江師兄,江枕。”
他還想再介紹一下楚晉,卻聽沈孟枝道:&1dquo;我知道。齊鈺,你回去吧,我還有幾件事要與世子交代。”
&1dquo;噢,那我可就走了啊!”齊鈺擺擺手,&1dquo;說好的,今晚你記得來輔導我功課,別忘了!”
沈孟枝輕笑,眸中星辰點點:&1dquo;知道了。”
說完,他轉向楚晉,猝不及防對上後者饒有興味的眼神,一時僵住。很快他便放鬆下來,收斂笑意,緩聲道:&1dquo;世子,褐山書院嚴以治學,有誡規三百,需謹記於心。”
又來了,那種疏離的尺寸感。
楚晉收回目光,不以為然道:&1dquo;如何謹記?”
然後他便眼睜睜見眼前人變戲法般變出了一本手冊來,早有預謀地解釋道:&1dquo;這本是誡規,世子手抄一遍即可。”
楚晉:&1dquo;&he11ip;&he11ip;”
他神色頗有些一言難盡地接過了那本手冊,沈孟枝見他蹙著眉,又補充道:&1dquo;書院每有生,都需手抄誡規,無一例外。”
手冊是手抄本,上面字跡清雅娟秀,行雲流水般,看得人心曠神怡。
楚晉隨手翻了幾頁,狀似無意問道:&1dquo;若是違反誡規,有什麼後果麼?”
&1dquo;程度不同,懲戒不同。”沈孟枝道,&1dquo;輕則罰去灑掃,重則飭令退學。”
退學倒是正合楚晉心意,於是笑吟吟問:&1dquo;哦——那請問師兄,犯了哪條誡規懲戒最重?”
他的態度甚不持重,沈孟枝不由微微蹙眉。
&1dquo;犯錯沒有輕重緩急之分。”他凝視楚晉許久,忍不住提醒道,&1dquo;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楚晉挑眉,笑了。
沈孟枝知道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終於失去耐心,神色微冷:&1dquo;世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回去休息了。”
楚晉卻道:&1dquo;不巧,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與師兄商量。”
&1dquo;此次來燕陵,人地兩生,風土人情較之舊秦差異頗多,所以我帶了一個隨從。”他說是商量,語氣卻不見半分妥協讓步,慢聲道,&1dquo;我想讓他一同住在軒室之中&he11ip;&he11ip;”
他還沒說完,沈孟枝已然寒聲打斷道:&1dquo;世子,這不合規矩。”
楚晉輕哂,好整以暇道:&1dquo;我方才看了這三百誡規,也沒說不讓帶隨從,怎麼就不合規矩了?”
&1dquo;誡規第三十一條,”沈孟枝道,&1dquo;不可擅自帶外人入院。”
他說得斬釘截鐵,不留餘地,楚晉黑漆漆的眸子凝了他片刻,笑意更濃。
&1dquo;那就讓他入學,如何?我這隨從,雖然是平民出身,卻也天資過人。褐山書院向來兼容並蓄,王孫貴族與平民百姓同室而學同席而坐,我想他在書院學習也未嘗不可。”他直視沈孟枝雙眼,無一絲退讓之色,&1dquo;師兄也是這麼走下來的人,不知可行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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