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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另一个视角的当年1（第1页）

当她出现在沉渊的偏殿，当她觉自己如同宠物一样被夙未罹锁在屋子里时，她只觉得夙未罹让她感到陌生，仿佛自己是一只被困在金笼中的雀儿，而夙未罹则是那个手持钥匙的主人。她曾经熟悉的夙未罹，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

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无情。他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而冷酷，仿佛她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物品。她试图与他交流，可他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渐渐地破碎，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生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夙未罹。

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思绪变得混乱。她试图冷静下来，可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夙未罹在她的足腕上拴着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而链子的长度正好就到门口。她好像知道了夙未罹想要做什么，他是想把自己在这里一直囚禁到死。这里和月坠崇明很像，但这里很冷，冷得仿佛连呼出的雾气都能瞬间凝结成冰。按着自己的记忆，应是极北之地，而今法力全失的她终于感受到了冷。这种冷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上的，如同被千万把尖锐的冰锥同时刺入，又如同一股寒流在骨髓中肆虐。被曾经的徒弟算计，被曾经守护的人背叛，彻骨的寒意浸蚀着她的骨头，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孤独。

她的徒弟看她的眼神在不是少年的孺慕，他看她的眼中是一抹嘲弄，尘霜只是淡淡看着眼前人，却再不愿说出什么。她彻底看清楚了，如今眼前的青年，再不是她的阿罹。

他对着她吐露着自己的爱意，那份爱意跨过岁月和对错，摊开展示在她的面前。可是尘霜此时却是在想，难不成夙未罹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爱意，便让他种下执念，从而造成如今这般局面？

如今夙未罹有了可以蔑视苍生的能力，他草菅人命，已经不似当年，更不似自己教导下该长成的样子，但是他没有下杀手，他说他要用那些人的性命来牵制自己。

可是那些生灵，他们都是血肉之灵，无论后来如何，都曾是在期盼中诞生，任何人都不该肆意去剥夺。

夙未罹轻启朱唇，缓缓地贴近了她的唇，仿佛一片羽毛般轻盈。她的心跳如同鼓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夙未罹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宛如星辰般璀璨，照亮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她原以为只是夙未罹的玩笑，却不想他竟真的会做出这些事，不该的，明明不该如此的。

他们是师徒，如此行事无外乎背口德口乱口伦。

“阿罹，赌气也该够了，回头，现在还来得及。”尘霜抬手将唇边狠狠擦拭，仿佛是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令人生厌，反感。

她听见他的冷笑。

来得及？我如今早已满手满身血债，我这一路走来，身后早就是尸山血海，你说回头？根本就不可能回头了。尘霜，你口口声声说等我回头，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很可笑吗？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身上背负着无数的罪孽。我一路走来，身后躺下的是无数的尸体和鲜血，这些罪行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我的灵魂深处，无法抹去。你说回头？你可知道，我已经走过了太长的路，太远的距离，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的脚下是一片血腥的海洋，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深渊，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护着我？尘霜，你还当自己是月华仙尊呢？还是觉得你现在还是神明之境？有着高深莫测的修为能让所有人都听你的？如今你已经是废人一个，他们将你送给我做玩物，你早就是弃子一枚，你还给我谈什么护着我？你还能拿什么护我？你还是如此不自量力，被背叛了一次又一次。难不成你还当本座是从前那个傻得可笑的阿罹？只要你给我轻轻许诺一点便会巴巴的望着她，等着她，信她敬她的阿罹吗？你口中的陪着我，怕不是把我关在九幽的封印里，然后你日益加固那个封印吧。那有什么意思，如今这样，你不也能陪着我？”

夙未罹对着尘霜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想要贴近，也想要远离。

后来，夙未罹让她从明天要杀的人中，挑出一些人。他的语气冷酷无情，仿佛在讨论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在商量明天吃什么一样随意。

尘霜不由得生出一阵怒火，她抬手，一掌扇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苍生人命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尘霜终究还是出了问询，她曾用心教导过的孩子，她不相信只过去百年就能彻底颠覆。夙未罹对不起她当年的教导。也对不起他当年下的誓言。

夙未罹抬手，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的恶鬼的咆哮：“不容易啊，你居然会生气，哈哈哈哈！”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尘霜的头，用力地向墙上砸去。尘霜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一只无助的羔羊，被夙未罹无情地抛掷在坚硬的墙壁上。她的头部遭受了重创，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犹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色花朵。

尘霜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头连着头皮仿佛要被夙未罹硬生生扯下来一般。她的眼前渐渐模糊，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仍未认清自己的身份吗？我已说得足够清楚，你竟然还敢对我动手，莫要忘记，你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囚。”夙未罹的每字每句都如利刃一般，刺入尘霜的心中。

“阿罹，”尘霜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我怎么就教不会你呢，来乖，叫君上。”夙未罹几乎是病态的想要让她去承认他，承认她是他的。承认这份感情是存在的，她也在乎他。他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她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逃避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磁性，“你是我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夙未罹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喃喃自语道，“没有人能够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羞涩的表情。他的心跳加，仿佛要跳出胸腔。

“你害羞了。”他轻声说道，“你终于对我有感觉了，是不是？”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迷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话语。

夙未罹的手指轻轻地勾勒着她的唇线，仿佛在描绘着一幅美丽的画卷。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他轻声说道。

突然，一根鞭子不知从哪里抽了出来，那鞭子带着倒刺，像一条毒蛇，瞬间在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看着自己，她在怜悯自己？到底是谁更可怜啊？

此时魂灵之体的夙未罹也在经历同样的疼痛。

“当年我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吗？当年她该有多疼啊。”那翻痛意如同毒液撕咬着他的心脏。

可是一切未曾停止。

“还不肯叫么？”夙未罹一鞭接着一鞭，如狂风骤雨般落在那人身上，直到感觉那人已经无法动弹，才猛的回过神来。他停下手中的鞭子，气喘吁吁地看着尘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白色的衣裙早已破碎不堪，宛如一片片残缺的花瓣，凄凉地飘散在风中。鞭伤如同一幅交织的画卷，残忍地勾勒在露出的雪白肌肤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点缀在月影纱上，又如同一滴滴鲜血，落在衣裙之上，渲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这血红的色彩，如同一把尖锐的匕，直插入所有能看见人的心中，让人无法忽视，无法逃避。她曾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刺目。如今却只剩伤痕。

“回头吧······阿罹······”

多日来的奔波，又失去了仙力，她更不愿动用寿元，她只觉得太累了，她想要睡一觉，想要一睡不醒。但是不可以，她没有权力如此，她还有她的使命。

在梦里，是很多声音······

“上苍赐你与生俱来的神力，你为天地而生，你的修为，寿元，血肉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你的降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该有自己的情感，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用你的全部，护苍生无恙。”这是造物者，是她供奉的主人。

“祭尘霜，记住你的使命，莫要辜负我们一族的使命。”是历代神女留下的执念。

“神女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区区百余年，你甚至连自己身上的职责都忘了，你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那是她唯一的陪伴人，大祭司。

“我们都能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全部，怎么到你这怎就贪生怕死？”这是她的族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族人。

“终于能解脱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年你没有见到我，没有捡我回来。”画面还在继续“师父，你就好好守着你的门规，永永远远的，做你的孤家寡人吧，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再也不要遇见，算了，我不会有下辈子了，我终于解脱了。”上一世的夙未罹已经化作尘埃，即便是如今百年已过，依旧是历历在目。她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可是屡屡碰上有关夙未罹的事情，都会将棋局打乱，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仿佛是一条线，牵一而动全局，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曾有人对她提起“从你走进阵心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羁绊都将被斩断，你将终身囚于此处，完成你的宿命。”后院神树上一直有一根未曾消散的因果线，那是她的因果，是她应该为当年的任性妄为所犯下的罪孽。若是自己没有走出来，若是当年阵法没有消散，若是当年自己不曾贪恋一时温暖任性妄为，若是随他们而去，而今怕是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也不会终自己一生来赎罪。曾经贪恋温暖，贪恋尘世之中的烟火味，不甘心一辈子囚于一方天地；后来向往自由，擅出禁地，去往人间；再后来有了朋友，见到了万万生灵，与他们有了牵连，被他们奉为神明；再后来有了徒弟······自己的身上也就有了因果。

或许自己错了，错的离谱。自己太自大了，以为有着与生俱来的圣灵之体，加上修炼从未断过，便以为已经是最强，一切尽在手中，可是却忘记了，妖魔本就是怨气所生，从不会断绝。是自己错了。

她想回去，若是可以重新来过，她宁可不要自由，她愿意囚于方寸之间，愿意舍弃所有羁绊，心甘情愿成为祭品。可是这世间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如果。神仙寿数万万年，可以逆天改命，却没有可以让时间倒流的方法，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人私心而改。尘世之间本就是一盘棋局，一子落便是另一种走法，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因为一人而更改走向，那是对所有人的不公。天道就是这样，它会冷眼旁观所有的生死，不会插手，也不会更改早就定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