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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朝崔燮笑了笑：&1dquo;小燮哥莫怪，我人老啦，就有些絮叨，看耽搁你读书了吧？我家东院有个清静书房，你去那边念书，别叫那帮干活的声音打扰到你。”

  赵夫人也只好起身相送，赵员外说：&1dquo;你们妇人家家的就别送了，我带小公子去应世的书房。”

  崔燮讶然道：&1dquo;可是那位在府城读书的大世兄？我怎么好借他的书房。那淘井的声音也不大，我进这院子之后就没听见什么了。赵爷随便给我安排个客房就行，我自己带书来着。”

  赵员外连声道：&1dquo;那叫什么待客之道。小燮哥只管跟我来，远亲不如近邻，白说是他个书房，就是他那卧房，给你睡两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出口来，他忽然觉得主意不错，笑呵呵地说：&1dquo;就这么着吧。应世平常在府学，就中秋能回来两天，你家里又还没修好，不如先在这儿凑合两天&he11ip;&he11ip;叫你家阿崔晚上也过来睡，我家院子大些，住得开，你们等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他也不管崔燮答不答应，笑呵呵地拉着他进了东跨院的书房，指着书架和下面几个箱子说：&1dquo;那些都是你应世哥从前用的书，你随便看。我叫你家小捧砚过来服侍，你就当这是自己家，千万别拘束。”

  他怕打扰崔燮念书，没说几句就出去了，又叫人找了捧砚过来服侍。崔家的养娘小春香端来之前吃的四色点心，饮料却换成了沁凉的桂花浆，据说读书读腻了喝一杯能祛烦躁，他们家小公子就爱喝这个。

  主人家这么热情，崔燮也慢慢习惯了明代这种邻里氛围，客随主便，安稳地坐在客房的书桌前读起书来。不过他还没碰赵家大少爷的书柜，而是翻开自家带来的《四书章句》，一页页清楚地刻进硬盘里。

  四书毕竟只有薄薄两册，看得再怎么精细也花不了一上午。看完之后，他就把书扔给捧砚，让他看着解闷，自己闭上眼，照着pdF一字一句地低声念了下去。

  《大学章句》。大，旧音泰&he11ip;&he11ip;

  这些注疏太长，插的也太频繁了，搞得整片文章支离破碎的，看到下句原文时都忘了上句是什么了。回家还是得抄一份原文、一份翻译对比着看，起码先把原文顺下来，不然这么一句一断地，效率也太低了。

  正在他艰难地熟悉书本时，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小春香在外面焦急地叫道：&1dquo;崔公子，你家&he11ip;&he11ip;你家出了点事，有个京里来的人跟你家崔源吵起来了。”

  捧砚手里的书&1dquo;啪”地掉到地上，脸色惨白地说：&1dquo;不会是老爷&he11ip;&he11ip;”

  &1dquo;要是老爷在，你爹也跟他们吵不起来。既然老爷不在&he11ip;&he11ip;”崔燮握了握他的手，沉稳地站起身来：&1dquo;别担心，有我在呢。”

  第12章

  崔燮带着捧砚出了院门，就见到赵老员外急匆匆从前面赶过来，见着他才停下脚，扯出僵硬的笑容说：&1dquo;你听见他们闹啦？其实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下人说几句浑话罢啦，也没什么。你放宽了心，咱们街坊都知道你的为人，不会听他放那臭声的！”

  几句浑话？

  邻居都知道了，还过来劝他，那肯定就不只是几句浑话！

  刚穿来时就给他搞宅斗，他到老家来了这群戏精还要追着他过来作妖。他都忍着恶心给崔家夫妇刷白漆了，只想平平静静地在读两年书，考个进士，这些人竟还没完没了，还派人来扯他的后腿——真当他是苦情戏女主角，虐了白虐？

  要战便战，看谁撕得过谁！

  他穿越前见过的宫斗剧里撕逼失败被打死的嫔妃，比这群古代人一辈子见过的活人都多！

  崔燮心里一阵阵翻滚，脸色却仍平静，还朝他露出一点笑容：&1dquo;让赵爷见笑了，家里人不懂事，竟闹到搅扰四邻，都是我们崔家管束不严。”

  他只有嘴角挑起来，眼里却殊无笑意，目光落在眼前方寸地，不知在想什么。

  赵员外在门外看见了那家人嚣张刻薄的模样，又想起他家里是个后娘，不禁把他当成了个受尽欺凌的小可怜，怜悯地说：&1dquo;这也不是你的错，家里仆人欺主也是&he11ip;&he11ip;”

  咳咳咳——

  赵员外忽然觉出自己这又是在非议别人的家事，重重咳了几声，不敢再随便开口，一路沉默地带着他走出大门。

  刚走到前院，就听到外面传来崔源有些沙哑的声音：&1dquo;你有什么事到里面再说&he11ip;&he11ip;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开口闭口就说这些没影子的话，将来少爷怎么做人！”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声，尖刻地答道：&1dquo;我说什么了源大叔，我说得不对吗？大少爷在家里打伤弟弟，气病了老夫人和夫人，老爷是罚他到老家思过，不是叫他来乡下享福的！饶着这样，夫人还惦记着他过得好不好，才月例就巴巴儿地打我送过来。想不到大少爷倒是毫无自省之心，在这儿修房弄井，过起公子日子来啦&he11ip;&he11ip;”

  &1dquo;你胡说，这房子都荒得不能住人了，我们能不修修吗&he11ip;&he11ip;”

  崔源吵起架来毫无战力，话音轻易地就被人打断，那人尖锐地反问：&1dquo;这房子是咱们老太爷建的，老爷都是在这儿长大的，有什么不好的。源叔你真是受用过了，竟然嫌住了半辈子的老宅不能住？

  &1dquo;那你们出京半月，到迁安再晚也该有十来天了，怎么没空收拾宅子，难道就一直睡在这荒地里？”

  &1dquo;老爷叫你们直接回老宅，你们中途去哪儿了，怎么过的！”

  那人步步紧逼，四下里都是邻居和路人低低的议论声。崔燮握着捧砚微颤的手，迈过门槛，看到了那个京里来的人。

  他穿着一身酱色茧绸的袍子，圆乎脸儿，个子高高的，还有点眼熟。

  捧砚低低叫了一声&1dquo;二管事”，崔燮终于回忆起来——这位不就是他刚挨完打那天，在门口催着他们离开的二管事崔明吗？难怪听这有点儿尖的小嗓子这么耳熟了。

  二管事也看见他了，立刻挑起眉头，朝他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高声叫道：&1dquo;大少爷，我在这儿等你许久了，你可算舍得出来了！”

  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窃窃私语之声嗡然沸腾。人群中有几个格外显眼的白衫童生正往他们这边挤，其中一个少年瞪圆了清亮的眼睛，朝后面的赵员外叫道：&1dquo;爷爷，你们叫我下学早点儿回家陪客，陪的就是这人？”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凭崔明这么几句话，他来到迁安之后给家里塑造的父慈子孝人设，就毁得彻彻底底了。

  崔燮沉着脸走到那辆车子前。崔明挑起一边儿眉毛，露出个油腻腻的笑容：&1dquo;大少爷恕罪，小的管教下人声音太大了，惊扰你了。小的今日是来给大少爷送月例的——夫人知道大少爷是带着杖伤出来的，怕你少了衣食药品，特地叫小的送了上好的份例来，请大少爷领进去吧。”

  他朝着车夫扬了扬下巴，骄傲地笑道：&1dquo;进院儿去，把咱们给大少爷带来的东西都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