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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先生便说：&1dquo;原泉混混。”

  崔燮下破题破多了，下意识道：&1dquo;出自《孟子·离娄下》，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昼夜&he11ip;&he11ip;”

  林先生挥手打断他：&1dquo;不是让你背书，而是让你从四书文中找出与其相对仗的句子。”

  崔燮连忙顿口，想着如何对句。

  这样的四词要作对子极简单，他随便想想就能答出一堆&1dquo;月盈盈”&1dquo;故园苍苍”之类的词，可林先生要的不光是对仗，还得从四书里出。

  他半天想不出来，急得差点要打开文件看着对了。但出于锻炼记忆的目的，还是强忍住这念头，从《大学》开始复诵，一边背一边和&1dquo;原泉混混”四字对照。在背到&1dquo;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那段时，后面的一句忽然映进心头。

  他眼前一亮，抬头看着先生，脱口答道：&1dquo;维石岩岩！诗云：&1squo;节彼南山，维石岩岩’！”

  林先生捋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1dquo;就是这样。对得慢了些，但你以前不曾接触过这些文字游戏，这样也算不错了。我再给你多留几道题，你借此把四书梳理几遍，要烂熟到只从文中挑出几个字，就能知道是出自哪一篇，又有哪个词能对上。把这些玩熟了，将来县府道试的小题就考不住你了。”

  他毫不客气地出了十来道题，顾着崔燮是初练，出的都是四字、五字题，叫他不许看书，只凭着记忆对出来。

  这功课简直比做文章还难，崔燮一遍遍地背着四书，挨字挨词比较，回到家时累得脸都青了。而守在家里的崔源父子和计掌柜却是一脸喜忧交加之色，捧着帐簿和银子告诉他，这一天卖得竟比昨天还好，家里只剩下今天做的百来套书了。

  ——不只昨天没挤上的客人早早排队求购，还有些个昨天买过的也要回头重买，出手就要四套，还要加银子让伙计帮他们搭配出四美人图！

  第38章

  《联芳录》的抢购风潮持续半月有余，总算开始回落，书坊上下有空轮休，王项祯也迫不及待地踏进了崔府大门。

  彼时崔燮正在西厢建的书房撷章摘句，总结四书里的对句。王大公子推开了书房门直入西厢，他才从坐上惊起，起身招呼道：&1dquo;王兄怎么来了？”

  王项祯说：&1dquo;自然是怜惜四位佳人，怕她们被人窥看羞涩难捱，想早些找崔兄弟要回去金屋藏娇。”

  这是幽默还是真成了二次元宅？崔燮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1dquo;既然王兄急要，这就拿走好了。你再检视一下纸上有什么破损褪色之处，是要修补也好，重画也好，我都尽力为之。”

  王项祯笑道：&1dquo;不用了，我借你那几个家丁一直盯着呢。若有磕破、污坏的地方，我早就找你重画了。”他露出一口白牙，得意地说：&1dquo;其实我爹年下才要这四幅画作节礼，不过我提前要过来，也能多玩赏些日子，还能找人勾描下来长长久久地欣赏。”

  崔燮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1dquo;你还找人做什么，我再给你画一幅不就得了？”

  王公子朝他案上那张纸努了努嘴：&1dquo;你读书是正经事，我哪儿能随便用你，找个好画匠勾描就是了。这四幅画要多少银子？”

  崔燮笑了笑：&1dquo;王兄与我的交情，还用得着计较这几两银子？何况你之前买了我家那么多笺纸和书，我搭上这几幅画当添头也不算多的。”

  他亲自抱了那四幅巨形挂画交到王项祯的从人手里，叮嘱了一声：&1dquo;这几幅画装裱的不好，就只在底下衬了段白绫，你回去叫匠人添些金玉重裱一回吧。谁叫你选了我这么个毫无名气的画师，画出来的东西只勉强有脸能看，别的都拿不出手呢？”

  王公子展开一点画面，欣赏着画上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笑道：&1dquo;不要紧。我爹是要给后军都督府的陈同知送礼，又不是给文官，讲究什么&1squo;曹衣出水，吴带当风’，你这美人图艳态勃勃如生&he11ip;&he11ip;”

  呵呵。果然就拿我这图当春宫图往上献吧？

  真不愧是出了在奏折里夹小黄文的辅和给辅献x药的&1dquo;洗鸟御史”的成化朝，大伙儿的节操都这么低啊。崔燮脸上微笑，心里却决定誓死不把真名往画上写——就让王大公子说是请的名画师好了，反正这年头也没有人肉搜索。

  王公子欣然同意，叫下人抱了画，说要去找个名家题款抬抬身价。临走之际还问他：&1dquo;你过年要不要送礼回京？有要送的，叫我家的车一道捎了，也省得你那老仆冰天雪地地来回跑。”

  崔府&he11ip;&he11ip;那对父母的礼物还罢了，祖父祖母的礼备是该备的。而且他一路来到迁安，得过许多人帮助，也该给这些人送些年礼。王公子是三品指挥使的儿子，在京里的五官都督府有人脉，找起人来比他方便得多。

  他凝神思索了一阵，不好意思地说：&1dquo;我在京中有个想送礼的人，但不知住处，只知是北镇抚司的千户，还想请王兄帮忙打听一下他住在哪，这般会不会太麻烦了？”

  王项祯惊讶得差点站起来，叫道：&1dquo;你还认得北镇抚司的人？是那五所千户里的哪一位？哥哥往常是眼拙了，这样的人寻常结交都结交不着&he11ip;&he11ip;”他忽然一拍大腿，有点受宠若惊地问：&1dquo;你是特地叫哥哥送这趟的？好兄弟，哥哥不会忘了你这厚意的！”

  崔燮苦笑道：&1dquo;哪有什么结交，只是他对我施过几次援手，我这边想要回报一二。人家怕是连我送的礼都看不上眼呢。”

  王公子方才想拉着他上庙里结拜去，这么一听就冷静了许多，不打算去关帝庙了，但送礼还是要送，便说：&1dquo;这有什么，伸手不打送礼人么。我爹年年给京里送冰炭敬，那些人也不是个个都认得我们，收礼还不一样收得痛快。对了，你要送什么来着，几份崔笺，送几盒《联芳录》？”

  他家年底才要送礼进京，崔燮也还没定好要送什么，便说了谢瑛的名字，请他帮自己打探。王项祯睁大眼，捂着胸口说：&1dquo;锦衣卫前所谢千户？”

  崔燮便把当初通州蒙他相救，后来又得他帮忙请了旌表的事说了。王项祯听得半晌没透气，许久才说：&1dquo;崔兄弟，你还真是命中有贵人相济。那谢千户可是在宫里也有脸面的人，办了好几桩大案。我爹前头那位傅指挥被人诬告的案子就是他查的，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就跟着赵同知出门办事&he11ip;&he11ip;不行，哥哥我心跳得有点快，得回去喝口酒压压。你先宽坐，年前把节礼给我就行。”

  他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又说了一句：&1dquo;备不齐楚也不要紧，哥哥给你添上，保证办得体体面面地。”

  王大公子踌躇满志、一步三摇地走了，崔燮送他回来，也开始考虑该送什么。原先他只当自己没机会找那位谢千户，只能等着他的人过来，既然王公子肯帮忙，那他就能赶在年前送上一份礼物了。

  可谢千户是不会要他的东西的，只会催着他好好学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