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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什么房，上哪儿弄一百两银子赔他。

  这群工匠伙计到现在还没跑干净了，就是模范忠诚员工，院子租就租了吧。主席还教导我们&1dquo;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呢，他也是个签过三方协议，差点正式上岗的图书馆员，敢不跟随着伟人的脚步前进？

  反正崔家老宅有个小后院，两层临街的后罩房，足够当员工宿舍和工作室的，没必要为了这院子费钱。

  崔燮微笑着答道：&1dquo;公子当初既给了银子，保住了我家的雇工和院子，那这里自当是给公子住着。我还没跟公子道谢呢，当初书坊被淹事是我不知道，若早知道，早该上门拜谢王公子援手之德了。”

  王大官人受宠若惊地一笑，嘴角那道血痕都快绽开了，疼得又&1dquo;嘶嘶”了两下，连忙握住他的胳膊：&1dquo;咱们都是豪杰义士，不用学那酸书生，一口一个公子什么的。我看你年纪比我小几岁，叫我一声王大哥就好，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崔兄弟了！”

  崔燮推辞道：&1dquo;不敢不敢，在下也不过是个读书人&he11ip;&he11ip;”

  &1dquo;那你也不是一般的读书人。”王公子在他肩头用力一拍，要不是他坐得直，差点就给拍躺下去：&1dquo;刚才我看了你肩头上，好狞恶一个长疤，是真见过血的壮士才有这般伤口。我平生最爱勇士，回头你到我家去，我家有好大的演武场，好几石重的角弓，口外来的良马，你爱骑射也好，比试剑法也好，我都能陪你练！”

  &he11ip;&he11ip;谢谢，等我回家练二十年一定跟你比。

  崔燮刚想谢绝，心里忽然闪过一道念头，目光掠过他青紫肿胀的脸，问道：&1dquo;王兄真个会武？”那怎么让两个纤纤弱质的女子打成这个模样？

  王项祯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嘴角，疼得呲了呲牙：&1dquo;我平生就有些毛病，看不得美人儿难过，不过是几道指甲印子，划就划了吧。我又不舍的打了她，又不忍心休了她，除了忍熬着还能怎地。”

  崔燮虽然觉得养外室不对，但对他逆来顺受的态度倒也有些佩服，不由地拱拱手说：&1dquo;王兄好修养。只是王兄的令正已知道了这院子里的乾坤，以后这边恐怕也难得清静了。在下这书斋却还要再开，只能请王兄多考虑一下将来该怎么安排那位&he11ip;&he11ip;姑娘。”

  王项祯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吵架时喊的沙哑的嗓子答道：&1dquo;嗳，回头再说吧，月姐的事我一时想不好怎么办，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崔兄弟，哥哥我有件事求你——”

  崔燮抬眼看着他，无声表示出疑问。

  王项祯被那双眼晃了一下神，停了半拍才想起呼吸来，低下头干笑着说：&1dquo;请崔兄弟在哥哥这张脸长好之前先别回这书斋了。月姐这妇人有些水性，有你这般风流年少的人物在前头出入，我怕那书院二门不太牢靠，锁不住别人的脚。”

  崔燮点点头，平和地答应了：&1dquo;王兄的内眷在后面住着，我自然要避嫌。这书店平日里有掌柜看管，无事我也不会多来。”

  王项祯嘴唇微动，叫嘴角那道伤拉扯得脸庞有些扭曲，按着脸笑道：&1dquo;我不会让崔兄弟白吃亏，回头我带你去三间房江妈妈家，她家的&he11ip;&he11ip;”

  他一扬脸，目光扫到崔燮干净的脸庞和眼神，自己便把后面的话吞了，轻咳一声说：&1dquo;回头为兄送你一匹小马吧。义士还需良马配，你骑马挎剑应该也挺好&he11ip;&he11ip;挺好的。”

  一匹马少说要十两银子，真是良马的话上百两也买不下来，这礼可不能轻收。崔燮连忙推辞，王项祯却挥了挥手，说：&1dquo;行了，哥哥自有打算，等我这张脸养好了再来见你！”

  他夫人闹了那一场叫外人撞见，臊的早早就回家了，那位外宅也老实缩进房里，叫人锁了院门。崔燮也不管那家人将来怎么闹，陪着几位中人吃了一顿酒，拿着店里真正的帐册回了家。

  那个杂工比他们还早就到了家，让张妈妈安排到了后罩房。崔燮过去关心了他一下，只见那屋里摆上了崔源父子的旧床，有副王秀才留下的旧书桌书椅当工作台，盆桶布巾一应俱全，倒也住得人。

  房间角落堆着一箱切削好木板，桌上还有些匆促堆放的纸、墨、胶、矾，李进宝局促地说：&1dquo;这些都是店里见有的材料，我想着公子过不多日就要印书，索性拿来了。公子不问我们在外头私自接活的事，我也知道感恩，就想预先把板子和料制好，等匠人回来就能即时开工了。”

  印刷其实也不着急，他还没定下要印的内容来呢。崔燮也不敢一下子弄太激进，便只问他：&1dquo;咱们家店里印过彩版书吗？”

  李进宝愣了愣，反问道：&1dquo;公子是说拿杏黄纸、磁青纸的做底，往上印字？那纸不说印上字看不看的清，可是二三两银子一刀的价银，咱们印不起！印不起！”

  崔燮沉吟了一下，道：&1dquo;不是那种，而是在印刷中以不同颜色印字画&he11ip;&he11ip;”

  他印象里的春宫图好像都是彩色的，可是化学书里写着，最早的饾版拱花技术是从明末的《萝轩变古笺谱》《十竹斋笺谱》才出现的。不知成化年间的套色印刷技法展到了哪一步，一次抛出最技术会不会太惊世骇俗？

  李进宝看他仿佛陷入沉思似的，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1dquo;公子？我却不曾听说书上的字有换颜色的，那看着不如墨字舒服吧？”

  崔燮摇了摇头，咬着唇问他：&1dquo;不提印什么，能像谢公笺那样给纸染出底色，上面更用不同的颜色印图像吗？”

  李进宝&1dquo;啊”了一声：&1dquo;原来是要染笺纸？是你们读书人写诗作文章用吧？若只染个松花、槐黄倒现成方便，刻个花边栏也不花多少力气，叫匠人晚上赶赶就能弄出来。只是涂布粉蜡要多费些工夫。”

  有技术工底，做起的来就是事半功倍了。崔燮有些惊喜地问道：&1dquo;市面上有的你们都会？”

  李进宝乍着手说：&1dquo;不敢说都，南面那些描金描银的我们就没做过，不过一般染色、涂布的粉蜡笺也是会的。”

  崔燮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微微颔：&1dquo;你明天跟你们掌柜的说，要他把染纸的颜料和工具买齐了，缺什么就找崔源要钱，你们看着把能染的颜色花样都弄出来给我看看。再问问还有哪个工人要搬进来，我好找邻居于木匠订几房家具——只是样式会简陋些。”

  李进宝激动得连连点头：&1dquo;多谢公子，我们但有个地方住就好，还挑什么样式？不瞒公子说，去年大水之后小人连饭都讨过，窝棚也住过，要不是掌柜把那院子——”

  他蓦地住口，低下头偷眼瞄崔燮。

  崔燮微微扯动嘴角，一甩袖子转了身：&1dquo;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今天又拿着个剑威胁要打死人，又逼计掌柜父子交帐，还把这些工人找回来签卖身契&he11ip;&he11ip;干了这么多反派大Boss的活，也难怪李工怕他。他还是自觉一点离开，别给人家吓出心脏病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