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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向然什么都没听进去，没走两步，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呼吸一滞，猛地一把推开耿淮，大步往回冲进滚烫的浓烟里。下意识摸钥匙，没摸着，齐向然直接伸手去推后院那道铁门，手掌刚按上去就条件反射地弹开，他被烫得痛叫一声。

  &1dquo;卧槽疯了吧你！”耿淮懵了，没料到齐向然突然来这一出，追上来要拽他走，&1dquo;赶紧走！房子都要烧塌了你进去干什么！”

  齐向然恍若未闻，使了全力把耿淮往外推，颤着呼吸狠狠一脚踹上大门，&1dquo;轰”一声，被烧垮的房檐扑棱棱往下掉，砸了他满身。齐向然疼得倒吸一口气，吸到肺里的却是炙热的烟尘，他边咳着，又是接连几脚，踹得他腿骨都裂痛，却仍然没能把门踹开。他看了眼围墙，下一刻就要立即往上爬。

  &1dquo;齐向然！”耿淮又扑上来，手臂锁住他，用全力将他往后掼，他不可置信地吼道，&1dquo;他妈的要钱不要命啊？！！！”

  一阵巨大的重物落地声，砖木结构的房子不经烧，这才多大会儿时间，里头的房梁都塌了，消防员正在疏散群众，耿淮不敢再耽搁，连拖带拽硬生生把齐向然给弄了出来。

  齐向然浑身都是烟燎过的痕迹，额头也被瓦片碎渣砸出血，他直愣愣盯着几秒钟就被浓烟完全吞噬的小院，肌肉因为紧张和疼痛僵硬缩紧，胸口剧烈起伏着。

  &1dquo;我有东西&he11ip;&he11ip;”呛过烟的嗓子哑得不行，齐向然咬着牙，竟然还挣扎着要返回去，他大吼道，&1dquo;放开我！”

  &1dquo;哎呀谁没东西在里头啊！”旁边有大妈皱着眉，不赞成地在齐向然面前比划，&1dquo;你是倪辉家的吧？这傻小伙儿，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眼瞅着你家都要烧光了，你还往里头奔呐？”

  耿淮不敢放开他，箍着他一直往后。正这时，又是&1dquo;轰”一声巨响，火场里有什么东西爆炸，冲击力让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人群尖叫着四散，有人崩溃高喊着&1dquo;完了”。再往前看，那个齐向然住过三年的小院已经彻底烧着了，火光将天都映红了半边。

  见齐向然怔然地望着那片火光，渐渐停止挣扎，耿淮放开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1dquo;傻瓜，没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

  四周陷入一片仿佛午夜的寂静，烧成了这样，人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或唏嘘或难过地望着自己曾经的家。

  耿淮向周围的人亮出警官证，问：&1dquo;火是从哪儿起的？”

  &1dquo;那谁知道，我都上床睡觉了。”

  &1dquo;应该是&he11ip;&he11ip;严家那个院儿吧？”

  &1dquo;严家不一直都没人在家吗？”

  &1dquo;哎呀我看着了，就是从他们家燃起来的！那时候后门还开着呢！”

  &he11ip;&he11ip;

  火光残忍得晃眼，听着邻里七嘴八舌，齐向然视线恍惚地四下一转，忽地，和人群中几个熟人对上了眼。那几个人脸色忽变，立刻转身想溜，齐向然心头一跳，顿时反应过来，在惊呼声里拨开人群拔腿狂追，风驰电掣间，他从后面将其中一个人重重扑倒在地，&1dquo;操你妈的！是不是你们！”

  &1dquo;神经病吧你！”那人喘着粗气，翻身爬起来，抬手一拳砸到齐向然脸上，&1dquo;有病他妈的去医院！”

  齐向然抹了把脸，不怒反笑，随即也是狠狠一拳，干净利落地砸到对方太阳穴，趁他晕眩的功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跟着死死掐住他脖子，咬着牙说：&1dquo;不是你们，那你们跑个屁啊！”

  那人几个同伙见状返回来想要分开他俩，拳打脚踢的，齐向然就是死咬着不松手，抓到了泄愤的出口，他眼里都是汹涌的恨意：&1dquo;上回说让我们等着，在这儿等着呢？半夜偷偷放火？你们他妈就这本事？”

  那人被掐得满脸通红，边咳嗽边抓着齐向然的手向外拽：&1dqu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he11ip;&he11ip;神经病&he11ip;&he11ip;疯子！”

  &1dquo;齐向然！”耿淮赶上来，见状悚然一惊，挤上前要拉开他，可齐向然这时力气极大，竟然好几个人也没能把他拖开，见底下那人都快翻白眼了，耿淮慌了神，只好帮他挡着那些拳脚，大声劝，&1dquo;齐向然，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说！”

  齐向然抿着嘴不说话，恶狠狠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用力得手都在颤抖。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满鼻子都是焦臭气，像整个世界都被熊熊烈火吞没。

  那就毁灭吧！既然什么都留不下，老天什么都不给他，那就全世界跟他一起毁灭吧！操！全他妈去死吧！

  &1dquo;然然。”忽然，有只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不重，像一阵安抚的细雨和轻风。奇迹般的，烈火逐渐熄了。

  那声音又镇定地说：&1dquo;然然，松开他。”

  焦土翻绿了，枯树抽芽了，齐向然突然呼吸到带着草香的鲜空气，他狂跳的心脏落了地，手上一松，整个人泄了力，僵直的身体软了下来。他望见了江纵的脸，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1dquo;好了然然。”江纵将他揽到怀里，手在他后颈轻轻拍了拍，他便怔怔将头埋低，额头抵在他结实的肩上，嗅到了熟悉的江纵的香气。

  底下那人捂着喉咙干呕着爬起来，跟他同伙杀气腾腾地要将齐向然拽起来再揍。江纵抬头，&1dquo;还想动手？”他视线里连警告的意味都不曾有，只是平而直地看了他们一眼，像看一堆不值一提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