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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王后脸色微变，默然。吴宫曾经出过一位佳人，那佳人姿色可堪比这位玉纤阿，让吴王后吃尽了苦头。为了那位佳人，吴王差点废了自己。若非那位佳人命薄，早早去了，今日还不定什么光景&he11ip;&he11ip;是以见到玉纤阿，吴王后心中也有几分警惕。

  吴王后却又问起姜女：&1dquo;那你是心悦那位姜女？可为何只让她做侍女？”

  奚礼沉默下，面对母亲审度的目光，他说了实话：&1dquo;传闻她是范翕的女人。我想&he11ip;&he11ip;范翕来巡，却推脱不入吴宫，必是对我们生出不满。我将姜女拿在手中，到时他入了吴宫，必有顾虑。”

  奚礼淡声：&1dquo;若是姜女争气些，怀了七公子的孩儿。范翕其人，温润和善，又心软。为了要回自己的女人和孩儿，范翕必会应下一些什么吧。”

  吴王后点头：&1dquo;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父王昏聩，不理国事。如今我吴国的前程，尽累我儿了。”

  奚礼饧眼，内蕴锐气：&1dquo;我自会让吴国，在我手中走出一条路。”

  第7章

  春日芳菲，宫禁满园复苏，随处可见高楼池榭，烟柳花树。吴宫园林壮丽而精致，花朝节时，吴宫处处春日生机，随处可见仕女们的各类游戏——乐舞、斗草、荡秋千、裁剪衣裙；观鱼、泛舟、放纸鸢、挑花折纸。

  情态各异，娇憨可爱。

  整个二月，吴王都在后宫中与美人宫女们玩耍逗乐，将一应政事交给世子奚礼处置。

  逢吴王流连后宫之际，趁此机会，刚入宫做了夫人没几天的小双都抓住机会，得了几日宠，被欣羡了许多日。如今双姬是那批送入吴宫的女郎们中最得宠的一位，人生际遇百变，难以预料。

  吴宫中，宫女们没有参与嬉乐的只有两处。一是吴世子奚礼所住的&1dquo;承荫宫”，吴世子不许宫女恣肆忘我；二是织室，织室作业繁多，贬于此间的宫女实在无闲暇机会玩耍。

  玉纤阿便在织室劳作。

  每次从天边将有鱼肚白，一直到夜里草虫喓喓，织室的宫女们一直在裁制衣。且如今赶上冬春交际之时，宫中主人们衣裳换季，自然到处都缺衣。每日每日，织室中的姆妈监督着这些年轻女孩儿们劳作，口上道：&1dquo;不许偷懒。待忙完了这个月，下个月你们可休息一二日。”

  玉纤阿蹙起了眉——织室实在太劳碌了。

  玉纤阿沉思一二日后，将姆妈分配给自己的活计赶了两日，抽出点儿时间。她洗漱一番后，予了几两钱给宫中黄门，得了些宫外的便宜玩意儿，如泥塑、槟榔之类。她再自制了些漂亮的簪子手链等物，挽了换了衣，一一去拜访先前路上结识的那些女郎。

  玉纤阿在拜访曾经的小双，如今的双姬时吃了闭门羹。她立于宫外石阶杏花下等了近半个时辰，宫女才出来，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睥睨她：&1dquo;我们美人正在午睡，我等不敢为你传话。你不如再等等？”

  玉纤阿看了看天色，过午已两个时辰，哪有这时候还在睡午觉的？且她和小双一路同行，都是贫女出身，她可从来不知道小双有午睡的习惯。

  玉纤阿微微一笑，向传话宫女伏一身，柔声：&1dquo;既美人在休憩，奴婢不敢打扰。改日再来拜。”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裙裾飞扬，长垂腰若云。那宫女看得眼神直起，半晌才想起这位只是个宫女，不是宫中夫人&he11ip;&he11ip;宫女撇嘴，关上了院门，却也嘀咕着，有几分明白双姬为何不想见这位玉女了。

  美人之间，最怕的便是对比。

  玉纤阿最后拜访的是&1dquo;承荫宫”的姜女。姜女如今在吴世子的宫殿做侍女。她脾气坏，玉纤阿都做好准备再遭遇像在双姬那里遇到的待遇，谁知听到她来，姜女让人急忙忙将她迎了进去。

  玉纤阿进入一间书舍，惊愕地看到地上扔着许多竹简。舍内昏沉沉的，只有姜女一人愁眉苦脸地举着灯烛，借烛火光看地上的书简。玉纤阿从后门进入屋舍后，门被人从外阖上。满室灯火幽烛光摇曳，照着蹲在地上的姜女瘦弱的身影。

  玉纤阿立在殿门口，迟疑地开口：&1dquo;姜女，你的病好了么？”

  姜女抬头看到她，怔怔的：&1dquo;好了&he11ip;&he11ip;玉女，我知你聪敏，你快些来帮帮我吧？”

  玉纤阿声音婉婉：&1dquo;怎么了？”

  姜女手臂一扬，手中灯烛光划出一道火龙。她愤愤不平地盯着地上的竹简：&1dquo;这宫中侍女仗着资历深，就派我来整理公子的书舍。公子的书舍地上堆满了书，他那贴身侍女嘱咐我收拾整齐，人就走了。我说我不识字，那宫女让我自己想法子&he11ip;&he11ip;太过分了！”

  姜女生气：&1dquo;可是我都不识字，我如何整理？”

  玉纤阿盯她半晌，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看到姜女果然哀愁，不似作伪，玉纤阿才娉娉袅袅走上前。她温声细语：&1dquo;我来帮你吧。”

  姜女心中忐忑，原本听说玉纤阿来拜访只是抱了一分希望，眼下听玉纤阿真的有法子，这才惊喜起来：&1dquo;纤阿妹妹，你竟识字？”

  玉纤阿谦虚道：&1dquo;不识，只是校得几个常用字而已。”

  姜女将信将疑，看玉纤阿蹲下来帮她整理书籍——玉纤阿温柔漂亮，然太藏拙，姜女真的不知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