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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没有扎进严柏宗的身体里。可就这祁良秦也心疼地不行,伸手搂住了严柏宗,不让他再起来。
严柏宗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大概是这姿势太过亲密,不过十几分钟之后,恐惧和慌乱渐渐消散,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就开始浮现出一点点热意。
两个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不止胸膛贴在一起,脸颊贴在一起,就连下半身也贴在一起,夏天的衣裤穿的薄,祁良秦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腿触碰到了一个大包。
&1dquo;别乱扭,”严柏宗趴在他耳边轻声说,热气喷到他的耳朵上,祁良秦有些窘迫,说:&1dquo;我没扭。”
前头有司机在,两个人也没有更多的话,严柏宗想要微微直起身体,不要贴的那么紧,但是上半身刚刚起来一点,就又被祁良秦搂了回去:&1dquo;你别动,不然又要流血了。”
严柏宗似乎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动弹。
祁良秦觉得热乎乎的,身上热乎乎的,心里也热乎乎的。遇到了天灾,虽然可怕,但此时此刻,真是可遇不可求。严柏宗试图转移注意力,便对前面的司机说:&1dquo;你试试能动么。”
&1dquo;动不了,”司机用力挣扎了一下,却只感觉到一阵刺疼,便不敢再动了。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天黑还是被掩埋在了石头堆里。就算救援队及时赶过来,恐怕也得一两个小时。
但是快两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营救的迹象。大概也就是在这样漫长的等待里,死亡的恐惧才真正浮现出来。刚被埋住的时候其实慌乱更多一点,但来不及恐惧,废墟之中的人,等待更让人焦躁恐惧。司机问:&1dquo;你们的手机&he11ip;&he11ip;能用么?能不能让我用一下,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的手机不知道哪里去了。”
&1dquo;给。”
严柏宗将手机递给了他。司机接过来打了个电话,大概是打给他家里吧,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是藏语。他大概是有些后悔的吧,为了钱在这样的时刻出来拉人,如今却被埋在了这里。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他还是会接下这个活,这就是他的人生。他后面就哭了几声,大概电话那头哭的更厉害。祁良秦心想,司机说的这么多话里,有我爱你么。他会给自己的家里人说我爱你么,好像也不会。我爱你这句话,是有意义的么。跟家里人说一句我爱你,大概也不会减轻他们的悲痛,甚至会让他们更加感念。可是什么都不说,悄无声息地走,也不能说没有遗憾。死亡对于一般人来说,本就是叫人遗憾的事吧。虽然没有说我爱你,但亲qíng爱qíng在那里摆着,彼此也都懂。
就像此时此刻,他没有对严柏宗说他爱他,但是严柏宗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然不会将他抱得那么紧。在死亡面前,他相信他从前的种种错处都会被严柏宗原谅,严柏宗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只有他这个人,和他的这份爱。
司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没有人催他。他挂了电话,嚎啕大哭了几声,听的祁良秦心里难受的厉害。
祁良秦问说:&1dquo;你&he11ip;&he11ip;你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严柏宗说:&1dquo;再等等。”
再等等,等什么,自然是等人,等等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1dquo;你要想打,就给你家里人打一个吧。”严柏宗说。
祁良秦说:&1dquo;我没有家人了。”
&1dquo;亲戚呢,或者朋友。”
祁良秦好像突然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即便死了,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他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即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也只有一些过年才会见的亲戚。这样的亲戚,临死之前去打电话给人家,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是不应该的吧。他说:&1dquo;都没有。”
&1dquo;没有很熟的,”他有些尴尬地说:&1dquo;又不是自己家里人,要死了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也会觉得奇怪吧,可能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严柏宗大概有些震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祁良秦脸色热,窘迫地说:&1dquo;可是我有你家里人啊,还有你&he11ip;&he11ip;”
严柏宗&1dquo;嗯”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紧。祁良秦忽然被他收紧的拥抱感动,鼻头微微酸,趴在严柏宗耳边小声说:&1dquo;你&he11ip;&he11ip;你不要生气,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他说着不等严柏宗回答,就说:&1dquo;我真的很爱你,这么说可能有些可笑,但是能和你死在一块,我觉得&he11ip;&he11ip;”
他大概太窘迫,觉得这话太煽qíng,所以没有说完。或许他还怕严柏宗会生气,于是接着说:&1dquo;要是等会我们得救了,你就当我没说这句话&he11ip;&he11ip;不过反正我说不说,你肯定都知道&he11ip;&he11ip;我就一直都爱你啊,心里只有你&he11ip;&he11ip;你不要生气&he11ip;&he11ip;”
&1dquo;没生气。”严柏宗说。
大概是他这一生,从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炙热的爱。大概是在死亡的危险面前,这表白更显得真挚决绝,触人魂魄。他从小不得父母疼爱,因此早早地懂事,成熟。因为出身富贵,所以更多的时候都被人恭敬地对待,人生顺利。他早早地结了婚,大概也不知道炙热的爱qíng是什么样子,也不是没有人追求他,引诱他,但她们都不会这么疯狂,炙热,深qíng。
深qíng,他不再觉得祁良秦是不知羞耻,而是深qíng。他在被一个深qíng的人炙热地爱着,他感受到了这份爱,并因此觉得满足和喜悦。
突然又是一阵隆隆声,整个车身都震动起来。这一回远比前面几次更为可怕,车身似乎又塌陷了一些,前面的司机出了痛苦的低吟。这阵晃动持续了十几秒,大概是又一次滑坡,将他们埋的更深。
祁良秦抓紧了严柏宗的胳膊,因为恐惧而喘息着,很久才平静下来。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回事,严柏宗觉得车里的空气稀薄了很多。或许他们被埋的太深,已经和外头隔绝,他们不是饿死渴死,也不是被砸死,而是早早地缺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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