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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誼咬了一下有些乾燥的唇，笑容失色：「沒什麼。」

沈小姜停下動作，安靜地等待著。

陳誼垂了一下眼帘，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兩隻破碎的蝴蝶。

她的雙手緊握放在雙腿上，虎口的位置被捏紅。

紅痕刺傷了沈小姜的眼睛。

她擰著眉心後，把自己的手覆蓋在陳誼的手上。

一秒，兩秒，然後輕拍兩下。

「一路順風。」她說。

陳誼的眼眶輕微濕潤，頃刻間崩塌的，是她那被刻進骨子裡的倔強。

良久，低啞的聲音幽幽地傳來：「能不能，等我的車子走了，你再轉身？」

沈小姜感覺到了一滴溫熱滑落在手上。

很快就涼了。

陳誼不想看沈小姜的背影。

沈小姜理解。

她站在宿舍門口，看著勞斯萊斯遠去，尾氣在空中迴轉消散。

她抬手，看見了那一道晶瑩，心裡五味雜陳。

陳誼心想，今天怎麼了？

好多年不這樣了，久到她以為自己的淚腺退化掉了。

視線模糊，眼眶酸痛。

陳誼卻覺得，整個人輕盈了很多。

她回頭，從後窗上看見依舊站在門口的沈小姜，心裡很溫暖。

沈小姜給了她流淚的勇氣，給了她活著的希望。

何忠不敢打擾。

接手「Venus」酒吧以來，他第一次看見陳誼哭。

壓力很大的時候，很孤獨想有個人陪的時候，陳誼都帶著面具，從容不迫地笑著，像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像個行屍走肉。

如果不是沈小姜，她根本不會表現出人性的一面。

何忠不知道，這個究竟是好還是壞？

機器需要人性嗎？

好像不需要吧？

因為那樣，機器就壞掉了，就要被恢復出廠設置，或者......銷毀。

陳誼哭的悄無聲息，在外人看來，她可能只是在發呆。

直到車子在南城空港停下，她才顫顫巍巍地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珠。

下車的一瞬間，那張微笑面具重戴上。

「七爺，晚上好。」

「七爺，私人飛機將在半小時後起飛。」

「七爺，這是中堅集團的資料，已經全部列印好，望您過目。」

「七爺......」

「七爺......」

陳誼接過資料，被一堆人簇擁著走向sVIp休息室。

機器陳誼上線。

凡胎陳誼下線。

何忠淡淡的看著這一切，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