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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这边,凌老夫人跟凌素素、大儿媳和二儿媳正在看戏。
临近结尾,一长相俊俏男子立于戏棚上,凌风卷起他的长袍翻滚,露出几分内敛的高手气息。他单手举起一具尸体,轻轻松松砸了下去。
肥硕的尸体在戏棚上滚滚滚,“砰一声”,从棚顶坠落下来,力道把握恰到好处,正正滚到了凌老夫人跟前一丈的距离,又不会伤到凌老太。
那尸体正是幽逸坊楼下的女掌柜!
那个肥硕嘴角长痦子的中年妇女!
她砸下来的时候,刚好滚到这边时,脸朝上。
可那烂掉的肉饼脸还能看吗?
周围响起惊慌尖叫声,女眷们早已吓到脸色苍白,尖叫着后退,唯有凌老太纹丝不动,住着龙头拐杖,气势不减当年,缓缓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对着戏棚上那男子问道:“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男人不咸不淡自报家门:“风影楼。”
周围反倒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很轻很轻的倒抽凉气声。
风影楼是江湖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秘组织,亦正亦邪,无人知道风影门背后的暗主是谁。
而这个组织里的人,个个是武功高手,来无影去无踪,跟凌霄的蛇影门旗鼓相当。他们不归属朝廷管,只接棘手且组织认可的单子,专门为雇主铲除麻烦。
风影楼的人擅长易容,怕眼前这男子的面容,也是假的。
听说风影楼常干见血封喉的事情。这会儿,围观的人饶是对凌国公府的事情再感兴趣,也不敢往前冒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脸上却又一副很好奇、极其八卦的模样。
“老身可是何事得罪风影楼?”凌老夫人淡定自若睨着来人,半点怯懦的神态都没有。
来人眸底飞快闪过一抹赞叹,继而客客气气行了个“抱拳礼”:“雇主让我给老夫人带几句话。贵府二小姐想要整个小姑娘,是你们的家事,为何要拉整个幽逸坊垫背?今日之事,把搭线人的尸体送给二小姐,也是看在凌国公府的面子上,以示小惩大诫。还望二小姐日后不要再踩线。”
说完,那人不待凌国公府的侍卫杀上来,脚轻点地,飞上屋檐,不屑地冷笑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素素脑袋里只听得轰一声,尔后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露天戏棚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人窃窃私语。
“早上市集的事情听说了吗?原来是真的。”
“没想到这二小姐平日看着挺和善的,私下这么狠!”
“这权贵家里的嫡女庶女,哪有简单的!”
……
浑然不知道生什么事情的凌素素一脸惨白,心口起伏许久,才看向打量着她的祖母,直摇头:“不——祖母,我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幽逸坊。”
凌老太自认有几分识人的本事,见凌素素惶恐又迷茫的模样,心里头料想,当中估计有什么误会。
她抓紧凌素素的手,微微顿了下,眸色凌厉又不失偏袒:“你既然没做,就坦坦荡荡随祖母回去,让你堂哥给你主持公道。这风影楼虽可怕,但我们凌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谁人要想往你身上泼脏水,咱们也不会站着任人泼。”
凌素素接到祖母暗示的目光,很快也调整了情绪,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惨死那人的面容,扬起下巴,端着凌府嫡女的姿态,努力保持从容跟着祖母返回凌国公府。
马车上,凌素素看了母亲温卿一眼,最终失望地收回视线。
她的母亲自始至终好似都在神游,魂魄不附体般。亲生女儿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问也不问一句,永远那幅伤春悲秋的模样。
而坐在她旁边的二房伯母凤玉珊瞧见她母亲这模样,也是不屑地轻嗤,嘴角微翘,一副暗自得意的模样。
长房和二房向来不对付。
长房越是落魄,二房越是得意,说不定长房没落,二房的还能掌权呢!毕竟都是凌老太所出的嫡子。
二房嫡母凤玉珊那点心思,也不是特别难猜。
马车抵达凌国公府时,门口侍卫神色隐隐,小步上前告知凌老夫人:“状元郎在堂内等候您多时。”
凌老夫人微微颔,就不信这世上有这般凑巧的事情,想着约莫跟梨园的事情有关,就转身对着凌素素、大房二房的嫡母吩咐道,“你们且随我同去。”
说着,凌老太步履生风,气度凌凌走入堂内,先是见到凌素素的贴身丫鬟冬香被绑住,浑身带血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又见一旁的林墨染眉眼淡淡,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冬香的惨状跟他半点关联都没有的样子,还没来得及问责,林墨染缓缓起身。
他对着凌老太客气行了个礼,将今日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又意味深长看了凌素素一眼,“子墨相信凌国公府二小姐,为人知书达理,断然是不会因为秀女榜这种虚名而对府上的其他姐妹动手,想必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便私下把人给老夫人带来,以便老夫人得以查证。”
凌老太眼瞳聚了聚,心里头暗忖:好个状元郎,明明对她府里的人动手了,还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既要下他们的面子,还要讨要人情。
这个人的城府和算计可谓深沉!
思及此,凌老夫人住着拐杖的手紧了几分,如若让她寻得这个背后暗算他们的小人,定然不会放过!
今日的凌国公府,无论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在风影楼、新任京昭尹林墨染面前,都丢了面子!
一开始完全不知实情经过的凌素素闻言,气到双颊涨红!
只要听到林墨染说街上的人是如何议论她,她的心就多颤一下,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铮铮挺着腰脊:“祖母要为我做主。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出来。我确实给表妹要介绍绣纺,但绝不是幽逸坊,而是我们凌国公府经常光顾的清幽坊。”
林墨染闻言,淡漠说道:“人是你们凌国公府的马夫给拉去的,老夫人可从这条线索下手。既然涉及家事,子墨也不方便插手,就此告辞。”
说完,林墨染带着随从人员离开,留下在侧面偷窥的凌蜜满脸娇羞:原来他的表字叫子墨。
子墨,子墨。
凌蜜觉得这是个念一遍就心里头生出甜头的名字。
然一记摔茶碗的铿锵声,直接打破凌蜜满脑子旖旎的想法。
:你们觉得凌素素可怜不?无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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