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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的某個缺陷被人補齊了。所以他現在變得無比淡定，沒什麼能夠動搖他。

而那個缺口是怎麼被補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江淮的婚禮，既是把江家推向權力與財富頂峰的楔子，也是江家醜聞爆發的戲劇性開始。

不為什麼，為那個披著頭紗的男人，為壓根沒出現在婚禮現場，被人發現同一時間在柏林喝的爛醉的親弟弟。

江淮和江晟，還有虞彧。

大家心裡都是多少有猜測的。

此時江晟以這樣一副…春光滿面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宣揚什麼。

江晟的大叔叔有些看不下去，他咳了兩聲，神色僵硬：「江晟，那個…小虞沒跟你一起來？」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江晟將視線投向了江強。只是當他說出「小虞」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化了。

江晟的眉頭挑了一下。

「他去上班了。」江晟說，接著，他毫不避諱地，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叔叔的眼睛，「您直接叫他名字就可以。他不太習慣別人喊他暱稱。」

江晟的小嬸嬸輕輕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晟假裝沒有看到親戚們難看的臉色，他只走到江承義旁邊，自然地把他的輪椅推到合適的位置，然後坐在一旁。姿態優雅。

「那，叔叔嬸嬸，上午好。」他深邃而迷人的雙眼黑曜石般明亮而湛麗，「大家這麼早過來，是來看我父親的嗎？」

不同於大人們從前見他時他的沉鬱和躁動，現在的江晟，看起來幾乎和當年的江淮一樣，周身自然縈繞著那種領導者的氣場。

但又不同。他的雙眼不像江淮那般虛假，而散發出能夠穿透所有真相一般，明亮的光輝。

沒有人會把他們混淆。或是將一個當作另一個的影子。

「…差不多。」江強有點尷尬。他們實際上是來「逼宮」的，叫上江晟的姑姑也是因為她是律師出身。差不多有點要到場分割財產的意思了。

本來大家族中這種事就屢見不鮮。江承義本人又算不上特別有本事，當初也是靠著江晟爺爺的偏愛才獲得掌管主家的權力。因此江承義這邊一不行，其他人就蠢蠢欲動了。

「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是突然聽到父親生病的消息，從度假地趕回來的。」

江強皮笑肉不笑。誰都知道江晟當時從醫院出來是鬧的多大陣仗。軟禁自己親爹，大動干戈地去抓自己嫂子，還毫不遮掩地讓人把親哥的墳給挖了，簡直沒見過這麼混蛋的。

也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晟是個狠角色，在他面前多少有點犯怵。

他怎麼能裝成沒事人一樣說「去度假了？」

所有人都知道，但沒人敢說。江強幹笑了兩聲，搓搓手，又清清嗓子。

他已經有點打退堂鼓了。他不想和瘋子談判。

「小晟啊…」

正當他竭力思考著要說什麼的時候，一邊一直沉默的，也是最開始打翻了茶杯的時小蕊說話了。

她聲音輕而細，然而話過於驚人，因而顯得格外清晰。

「小晟…我們都知道的…」她明明是在和江晟說話，卻因為緊張和害怕，只看著自己眼前的茶水，僵硬地，「你沒必要撒謊的…你也知道這事是不對的…」

江晟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任何波動，依舊是從容的表情，甚至紳士地示意時小蕊接著說下去。

時小蕊吞咽了一下，顫顫巍巍道：「一個大家族不能沒有管事的人…既然你不想管事，我們可以幫這個忙…」

不知是什麼驅使著她，她頓了頓，而後繼續小聲道：「而且，你和小…虞彧你們兩個現在的風評都不太好，不適合再…」

「小蕊！」江強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打斷她沒說完的話。時小蕊被他突地喊道，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有些張皇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沒事，叔叔。你不用這麼緊張。」江晟很平靜地說道，「畢竟嬸嬸說的都是事實。」

江強沒料到他會如此平淡地承認，不由得愣住了。

而這來自當事人的肯定仿佛打開了什麼禁忌，江晟的姑姑也忍不住開口了：「江晟，你嬸嬸說的有道理。你現在確實不適合再繼續接手家族的事了。」

江晟笑了：「我其實這次來，就是說這個事的。」

「你們要是要原本的東西，可以。無論地還是資金，都可以分給你們。」江晟吐字清晰，「但是江雪，原本就不是家族的東西，誰都別想插手半分。」

他說到後半句話時，神色驀地沉下來，眼裡也划過熟悉的狠戾。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呀小晟…你也知道家裡原本剩的東西也不多，你，你說，江雪，它也是拿之前的錢才創起來的呀，你怎麼能獨吞…」

「因為這是虞彧受騙的證明。」江晟聲音平穩，「當時創辦江雪時用了多少錢，我可以拿出來分了。但是江雪本身，我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它必須完全的在我手裡。」

第44章「你耳朵怎麼紅了」

「啊？！」

辦公室里，梵默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他盯著虞彧老半天，這才喃喃開口：「我老天…你倆真是…」

虞彧遞給他一個紙杯：「喝點水。」

梵默接過，還在震驚中，半天才喃喃道：「你也喝點，剛才講那麼多，嘴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