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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王对王（第1页）

战斗是怎样的？或者说何为战斗？

正常来说，当然是刀刀见血的厮杀，用手中的兵刃撕裂对方的身体，咬住对方的要害不放，以命换命的搏杀。

更进一步，到了斯蒂尼或者古格温的水平，则有策略、计谋、治疗、颠覆局面的传奇魔法等等。

最强到奥古斯都的等级，身负诸神的加护，不会有负面状态；身体受到的创伤越重，力量越强；每天在太阳下可以复活三次，在月亮下可以复活一次。

但是，就算能够用剑斩开天空大地，也只是局限性的，停留在地面的战斗。就算是再怎么精彩，也是在可以预测，可以观测，可以描述的范围内。

凡人不会冲破那一条不可名状的界限。

绝对不会冲破神明与凡人分格的界限，因为那道线便是死，是寂灭，是归亡，不应该，也绝对不能被人类所踏足。

神魔的战斗已经很久没见了，自从白银之初神魔签订原处协定，就极少有神魔的直接战斗。不说神明都是向往和谐，不会互相战斗，就算在常年战乱的魔界，除非直接挑战魔王的威严，否则他们也是不出手的。

神明与魔王之间的战斗，不是一刀一剑，一步一手的战斗，那是绝对与必然，认可与否定，伟大与卑微的战斗，不可定名其状，不可赋予人言。

浩大的光与深邃的暗相互碰撞、碾压、倾覆，扭曲着，动荡着。

只要看到就会目盲，只要听到就会耳聋，只要想到就会疯，神魔之间的战斗是毁灭性的，就算旁观都有灭顶之灾。

不过，勇者学园中的人都是幸运的，幸运至极，也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萨恩因为身在人世，需要以人身行使权能，于是降低自己的位格；而安娜还不是魔王，达不到魔王那种至上的黑暗。所以身处于以空间当中，凡人透过空间屏障观看到神魔的厮杀也最多只是头疼而已。

能够以着凡人之身，目睹神魔的厮杀，就算死掉也值了吧。

毕竟其他的时候，比如白银初期的神魔大战，或者偶尔萨恩神临人世和魔王战斗，以及白银末期的安德烈斯出现，所有的旁观者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都死了。

我挥动长戟，搅动对面的“杀戮”概念。

“你真的没问题？身为魔王就敢这样站在我的领域中？”

萨恩用艾莉娜的声音说道，不软也不萌，我要给差评。

而且严格来讲我是站在双方领域的交界处，不是但处于任何一方。

“没关系，你抓牢我就行。”

在领域之中，神魔全知全能，这句话说过好几遍了，但相信大家都没有什么实感。

举个例子，如果我没有防备，完全进入安娜的领域，那么我就会被传送到黑暗之海的不知道哪个角落虐杀无数遍。

如果我直接站在萨恩的领域中，立刻就会被烧成灰烬，虽然我不会死掉，但作为灰烬活着可当不了英雄。

如果我也打开自己的领域，萨恩可能本能地先来攻击我，毕竟我是“阴影”嘛。而且，实在是不帅。

没错，全力全开的魔王就是丑陋，令人厌恶、恶心，天然的产生排斥心理。因为我们就是凡人所厌恶的丑恶之面，真身的显化当然也是丑恶的形体，人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存在。

不能那样，结盟就要打水漂了，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让这些人全死在这里呢。

所以，我站在双方领域的交界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平面交界，而是概念的领域中彼此混淆暧昧不清的领域中。我将自己的存在依旧保留在物质层面，尽可能少的将灵魂投入黑暗之海，让自己的形态还在人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另外安娜通过领域不断攻击我，而萨恩则在自己的领域抓住我，双方互相拮抗，处于微妙的均势中。

目前看来，我的身体有一半正常，而另一半被黑暗笼罩但还能够看出轮廓，还好，还在好球区。

肉体撕裂而死，血液流尽而死，内脏衰竭而死，脊椎断裂而死，五感丧失而死。世界上最惨烈的死亡方法从我处在安娜领域的一半身体蔓延到灵魂深处。

烧毁，焚尽，炽热，灼烫，烈焰。太阳的严酷与威能从身处萨恩领域的另一半身体缭绕上我的精神，让我深刻的体验到神明的伟力。

虽然我不会死，但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几乎让人出惨叫。

但是，真的叫出声音就太没风度了。现在才现死人脸的好处，我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外形。

嗯，也有可能是没力气做出什么额外的表情了。我持续挥动长戟，这样想到。

虽然身体为了让人们保持认同感而保持物质化，但武器就没那么讲究了，将长戟的显化最为阴影本质的形态，化为硕大、浩瀚、狰狞而扭曲的异物，我将其在“杀戮”的领域中挥舞，散播着我的“阴影”概念，侵蚀她的领域。

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安娜的闷哼，说明攻击还是有效果的。

真身显化后，安娜选择用和黑暗之海同调最高的方式，也就是将绝大多数的灵魂投入黑暗之海，自己化为领域中所有概念的统合，放弃物理形体，转而变为纯粹纯洁的概念本身。

左手传来的“杀戮”是她，右肩传来的“杀戮”是她，头顶传来的“杀戮”是她，后心传来的“杀戮”是她

双方互有损伤，希望这样这样的战斗能够持续到奥古斯都赶来，不过嘛，事情总是不随人愿，过一会萨恩肯定会说“我不行了，下面能交给你吗？”这种话，然后就需要我自己挑大梁了。

魔族因为黑暗之海的缘故都不算很聪明，但神明也好不到那里去，各种事项都安排不齐，神临之后什么战果都没拿出来，要是缺了海顿你们早就被魔族拉下星空神国了！

除了自爆和牺牲，你们还会干点什么？神谕难懂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当我在心里吐槽的时候，萨恩的面孔浮现在我眼前：

“这孩子支撑不住了。”

看吧，我猜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