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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石道好，朝大门上望了眼，&1dquo;王爷没有同殿下一道回来？”

  婉婉说：&1dquo;衙门里还有些事要忙。”然后微微颔，往二门上去了。

  不知怎么，她的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了，以前下雪敢在外面堆雪人，现在略受点寒就伤风。还有变天添了肚子疼的毛病，疼起来一阵，像有根棍儿戳刺小腹似的。她知道，这可能就是不受孕的原因，是上回滑胎留下的病根儿。

  她歪在罗汉榻上咳嗽，鼻子都塞住了，眼泪鼻涕一把。良时就是这点好，亲自给她煎药喂药，那份体贴，太妃跟前也不常见。

  她靠着隐囊问他：&1dquo;咱们搬过来，额涅说什么没有？我怕她不高兴，嘴上不言语，心里难受。”

  他让她宽怀，&1dquo;才几步路的光景，又不是天南海北，何至于不高兴！再说尚主原就是这样，大半个上门女婿么，她也不是不知qíng。现如今又多了个孙媳妇，天天儿陪她解闷，她且想不着咱们呢。”

  她说那就好，&1dquo;澜舟媳妇我瞧了，知进退得很。”

  公公提起儿媳妇来，丝毫不上心，曼声道：&1dquo;眼下瞧得出什么，十年二十年后才见真章。她算是有福气的，换了别的婆婆，日子哪有这么清闲。”

  她笑道：&1dquo;你们祁人规矩太严，太妃说她当媳妇那会儿，上房南窗下的砖都站塌了。听见婆婆咳嗽，吓得避猫鼠似的，真可怜。我是沾了身份的光，这些全免了，底下孩子也是，叫他们宽舒些儿，大家都过得惬意么。”

  她是与世无争的xingqíng，怎么舒称怎么来。午后燃上一炷香，秋雨渐凉，两个人一头躺着，看窗外雨打芭蕉，一递一声说些家常琐事，心头有份别样的宁静感觉。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媳妇，可云晚的际遇似乎也不怎么好。次日门上嬷嬷进来通传，说二福晋来拜访殿下了。长公主府一向没有什么客人的，忽然来了一个，不好避而不见。便叫把人请进来，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在花厅奉了茶，让二福晋在那里安坐。

  她挪过去的时候穿了件夹袄，二福晋哟了声，站起来相扶，&1dquo;殿下身上不好么？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您休息了。”

  婉婉自然要客套客套的，笑道：&1dquo;都是自己人，不必说见外的话。偶感风寒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你坐吧，今儿是来串门子，还是有事专程来找我？”

  二福晋坐下，接了小酉奉上的茶，抿了口道：&1dquo;头一桩还是来看看殿下，往常咱们妯娌还能聚一聚，这会儿却难了。我和她们闲聊，她们的意思是没有殿下腾地方的道理，我倒不这么想。殿下是金枝玉叶，脱出来，是您的修养。见天儿杵在眼窝子里，也没什么意思么。”

  婉婉听了一笑，&1dquo;我搬回来是遵祖制，和那个不相gan的。要是不愿意共处，就不让她们留下了。”

  二福晋诺诺称是，&1dquo;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有的人却拿着jī毛当令箭。针鼻儿大的心眼子，和人摆起谱儿来了。”

  听这赌气的声口，是和谁过不去了吧！婉婉料她不会是单单来瞧她这么简单，总少不得有状要告，便问她来龙去脉，她脸上更是愤愤不平了——

  &1dquo;殿下知道的，咱们是亲上做亲，澜舟媳妇管我叫姨母，是我娘家表妹的闺女。当初这门亲是我保的媒，拍着胸脯子说好，靳家才点头的。我原是想，殿下这么豁达的人，待谁都极客气、极亲厚的，孩子过来了，殿下当自己屋里的那样疼，姑娘吃不了亏。可我昨儿上王府去，看见我们家姑娘正在佛堂擦铜活儿呢，十指不沾阳net了三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上。大家子的佛堂您也见过，大小炉鼎七八个，烛台、供盘足足二三十，全让她一个人gan，怎么gan得完？见了我，嘴咧得葫芦瓢儿似的，说大爷上军中去了，奶奶的话儿，吃得苦中苦，得有个当媳妇的模样。您瞧瞧，这么造孽的，怎么摊上这种事儿。敢qíng聘了人来，不是来当少奶奶的，是来当使唤丫头的！”

  二福晋说得柳眉倒竖，满脸气不打一处来。婉婉也纳罕，&1dquo;这是gan什么，佛堂有专门伺候的太监，怎么要她gan？”

  &1dquo;立规矩呀。”二福晋忿然道，&1dquo;自个儿是奴婢出身，当别人和她一样呢。依我说调理媳妇本应当，咱们也打这儿过的，婆婆教做人，别说擦铜活儿了，就是打骂也使得。可有一条，好歹得是正经婆婆，要是什么侧的庶的都来充人形儿，那大家子的门儿也进不得了。云晚是年轻媳妇，面嫩，不敢有违，这可纵了那个洗脚婢了。她吆五喝六的，打十六起就变着方儿的折腾孩子，我瞧她是心里不痛快，往孩子身上撒气。太福晋那里我不敢惊动，怕惹老太太生气，只有上您这儿来。我得参她一本，求殿下给孩子做主，给那个洗脚的醒个神，叫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位分这种东西，真是能断人生死的，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娘老子也不能拿搪。澜舟已经过到长公主名下了，照名义上说再不和塔喇氏相gan。塔喇氏代正头福晋行使权力调理媳妇，那是越俎代庖，有窥天的心思。

  婉婉拧起了眉头，本不愿意管那些家务事，可既然闹到她面前了，总得有个说法。二福晋是外人，她不想让人瞧见家里头不和睦，没法当着她的面躁，只说：&1dquo;庶福晋xing急了点儿，应当没有坏心的。你稍安勿躁，这事儿我打人回去问问，毕竟她是大爷的生母，总不能太驳她的面子。”

  二福晋哀声说：&1dquo;殿下就是太善xing儿了，别叫她爬到头顶上去。原先您在府里，她还不敢妄为，如今您一搬走，可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这事儿一气决断不了，婉婉敷衍了她几句，把她送走了。

  铜环搀她回上房，一面道：&1dquo;我早瞧出来了，这个庶福晋顶不安分。少奶奶的事儿，老太太没话，您也没话，几时轮着她了？说得难听点儿，她的身份还不及少奶奶高呢，凭她是谁的娘，少奶奶不必买她的账。”

  婉婉心里也不大痛快，&1dquo;早知如此，叫她回松江府倒好了。媳妇才来，人生地不熟的，她不体恤，反倒刁难。”顿了顿吩咐小酉，&1dquo;你回王府打听，那两个通房她是怎么处置的。没个主子擦铜活儿，底下侍妾站gan岸的道理。正经聘进来的还不如通房，这是敲山震虎，做给我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