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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3（第1页）

进入包间后易叶要了两坛上好的花酒便就将负责伺候的姑娘打了出去，自己坐在房间里面煮起了茶。沈醉看不懂易叶的用意，便就自己拿了坛花酒坐到了观台上。

一楼的舞台上一个新来的花魁穿着长袖的袍子正在跳舞，整个绝色楼内除了胭脂味就是酒味，这让闻惯了山里味道的沈醉觉得很别扭。

偷偷看了眼房间内，确定易叶没有看着自己后沈醉又偷偷摸摸地捂住了鼻子，但喝了两杯酒后沈醉又觉得麻烦，于是又把手放了下来，专心于喝酒。

花酒初喝时沈醉还觉得花酒喝起来挺别扭，不像山上喝的药酒那般刺激过瘾，但喝过三杯酒意上来以后，沈醉也慢慢开始被周围的环境带动，有些喜欢上在绝色楼喝花酒的这种感觉了。

等到秦雅终于到了的时候，沈醉已经将半坛花酒喝下了肚，坐在观台的摇椅上学着楼下的公子哥们用手指在摇椅上敲打着曲调，一张摇椅摇来摇去，好不快活。

“沈醉，进来。”

刚融入气氛开始享受不久，易叶的呼喊声就响了起来，沈醉看了眼房间，一个面色不太好的女人坐在易叶对面，易叶正在亲自给她斟茶，女人的背后，站着一个很是可爱的抱琴小姑娘。饶是沈醉常年与师父住在后山未曾见过什么女人，也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是个极好的美人胚子，要是习武修仙的话，日后必成江湖上有名的仙子。

虽然沈醉的心里只有剑和酒，但沈醉的志向是江湖第一大侠，大侠的世界是不能没有一个美若天仙的伴侣的，沈醉想起了前山师兄们说过的话。

所以，尽管沈醉很不想离开观台，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房间，站到了易叶身后，开始偷偷观察眼前的这位小姑娘。

只可惜这位小姑娘虽然长得好看，却总是低着头，沈醉几次想仔细看看她的眼睛，都没能看得清楚。

沈醉在心里干着急，易叶倒是一点也不急。

喝过三倍热茶，秦雅卸下披在肩上的狐裘，抱琴的小姑娘将古琴从琴袋中取出摆在了秦雅的面前，然后接过狐裘，将狐裘挂到了衣架上，沈醉偷偷瞟了眼师父，易叶此时表情十分平淡，丝毫没有进门时的那种笑意。

沈醉又偷偷看了看秦雅，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沈醉虽然没见过多少女人，但对于美人还是有一定观念的，别的不说，单说那山上的师姐们，也都是个个不俗至少算得上美人，下山之后又见过了绝色楼里的花魁，沈醉自认为对于美人算是有了一定的见识。而眼前这位秦雅，可以说是沈醉见过的最美的美人了。

如果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沈醉真想叫山上关系最好的修道师兄下山来取了这姑娘入世还俗算了。

“一别半年，不知你最近过得可好？”

沈醉原以为会是秦雅先开口问易叶想听什么曲子，不料却是易叶先开了口。看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老熟人一般。

“好你个老头子，本以为你只是喜欢喝酒，居然还喜欢老牛吃嫩草啊。”沈醉在心里暗暗鄙夷道。

但对于自己从观台上回到房间锁好门偷偷打量小姑娘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任何自觉。

“托得易大师这些年来的照顾，秦雅过得很好。”

哟，照顾，看样子这一本正经的老头没少来这种地方。沈醉偷偷歪了歪嘴，决定以后拿这件事威胁易叶，让易叶放自己下山多喝几次花酒。

“这位便是你上次说的收养的那位妹妹秦雨柔吧，的确是个好苗子。”

琴声响起，易叶放下茶杯，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姑娘秦雨柔。沈醉一边抿了抿嘴，心想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喜欢弹这些有气无力的曲子。一边沈醉又看了看抬起头来给易叶请安的秦雨柔，这次终于看清了秦雨柔的眼睛，沈醉不禁想起了以前偷偷摸摸跟着师兄们下山时，听说书人讲故事讲到的江湖大侠，个个都是剑眉星目，沈醉心想所谓的星目大抵也不会过这样的了。

这眼睛可太好看了，沈醉一瞬间产生了这双眼睛自带星光的错觉。深吸一口气，沈醉暗道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是自己师妹可真是太可惜了。

房间内短暂的沉默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第二曲子快要结束，就在沈醉快要不耐烦地假装出去上茅厕的时候，曲子突然乱了。

突兀的咳嗽声响起，秦雅一口血吐在了琴上，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看上去很是不妙。

秦雨柔连忙上前扶住吐血的秦雅，易叶放下刚到嘴边的茶杯，叹了口气。

“还有多久？”

“大夫说我活不过这个月了。”秦雅没有隐瞒。

“当年你兄长去世之后，我便要带你上山休养，你不肯，我也便由你，时至今日，这段孽缘算是终了。可这又是何必呢？我从未记恨过你的兄长，你也不必将自己一辈子都画地为牢困死在这青楼之中啊。”

易叶有些痛心疾，沈醉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

“秦雅自知我们兄妹二人有愧于易大师，实在无颜上山，只愿在这山下远远望着易大师，能偶尔为易大师弹上几曲秦雅便已满足。生死有命，秦雅并不希望为了苟活于世而给易大师添麻烦。只是可怜雨柔这孩子生世可怜，我死以后孤苦伶仃的没人照顾，秦雅自作孽死有余辜，但这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易大师能在我死后代我照顾这孩子。”

“姐姐……”

秦雅拉着秦雨柔一同跪下，给易叶磕了一个头。沈醉有些受不了这种场面，偷偷后退了两步看向易叶。

“也罢，这女孩苗子不错，我便破例受她做弟子好了，你且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好你妹妹的。”

“多谢易大师成全！”

秦雅再次磕过头后，将秦雨柔拉到了桌前。

“还记得我教你的吗？快给易大师敬拜师酒。”

“姐姐放心，雨柔都记得。”

秦雨柔含着眼泪，笨拙地解开酒坛的封泥，为易叶倒满一杯酒敬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第一杯一口喝完，沈醉就已经看出这个小姑娘并不会喝酒，完全是拧着眉毛鼻子逼自己喝，易叶也没有刻意去阻止。

第二杯第三杯也是一口喝完后，秦雨柔又给易叶磕了三个头，小脸通红不停地咳嗽着。

虽然挺不地道，但沈醉还是挺开心自己多了个师妹。

这种开心让沈醉觉得很蛋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心没肺起来，但一想到易叶看秦雨柔强行喝酒也不阻止，沈醉也就觉得问题没那么严重了。

释然老和尚也说过了，福祸相依，自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虽然师妹死了姐姐很难过，是她的祸事，但对我来说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师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是我的福事。嗯，肯定是这样。师妹的姐姐死了，以后没有亲人，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师妹，这样对师妹来说也是一件福事了，善哉善哉，福祸相依果然厉害。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顿后，沈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不过，当年易叶收我当弟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拜师酒还有磕头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