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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涅辰愣了愣,这幅面具她早戴习惯,几乎成为身体一部分,没觉得不自在,若说摘下来,尤其在别人面前,倒挺犹豫。
廊下的猫儿开始叫,一声声闹人的心,她出神地听着,半晌回过神,&1dquo;公主,面具可以摘下来,就是——涅辰生得不好,怕吓着殿下。”
苏涅辰并非胡说,从小女扮男装,父亲最怕被人拆穿,经常训斥她生得丑陋,久而久之也就信了。
尤其戴上面具后,连自己也很少照镜子,更加确信无疑,至于外人称颂的绝世俊美,桃花将军,那是由于没见过真面目,信口胡说。
对面的公主傻了,丑陋大概不能是这样吧,少将军肯定受伤。
无意间碰触到对方的伤心事,霜雪不安,慌忙解释,&1dquo;将军,我以为当修心灵之美,不外乎。”
苏涅辰的心往下一沉,这句她听得懂,那是让自己别太在乎外貌,说起来还不是太丑嘛。
眼见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公主更慌了,&1dquo;我的意思是——将军明明面容秀美,和丑不沾边,就算有个小意外也不影响。”
意外!少将军糊涂,这是给自己长得丑找理由啊,算啦,再丑也要见人,若是将公主吓走不是更好,以后就不用为女扮男装愁。
寻思到这层,心里又开始闹腾,她不想看到她失望害怕的模样。
能坦然面对鲜血淋漓的战场,却无法注视对方双眸。
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
苏涅辰叹口气,狠心伸手一抬,半张玄铁面具顺势落下,她别过她的目光,露出整张脸,一丝凉意打在脸颊,也湿润了少将军的心。
片刻静默,公主半晌没说话,怕是被吓住了吧。
&1dquo;殿下,我太难看了,要不——还是戴上。”
十七公主做了个深呼吸,确信自己眼睛没出问题,对方要么故意,要么就傻得脑子坏掉。
青丝没有面具的遮挡,顺滑略过脸颊,面白如玉,不见半点瑕疵,额头乌似有些卷曲,平添一股艳丽之色。
桃花将军,名不虚传,天下再没有两样。
幸亏戴着面具,否则还不知会招惹多少风流韵事。
可人家还怯怯地问,丑不丑?
霜雪噗嗤一笑,单手撑住头,目不转睛,&1dquo;有点丑呐!可怎么办啊。”
苏涅辰无奈,&1dquo;容貌都是天生,我也没辙。”
&1dquo;可以化妆啊?”她凑过来,早想看对方略施粉黛的模样,一边坐到跟前,&1dquo;我来给你弄。”
胭脂水粉——苏涅辰听着便受不住,大婚的时候还是描眉画眼半张脸,她都快崩溃。
&1dquo;算了,自然点好。”
满脸局促,霜雪笑弯腰。
这次就饶过,以后不信没机会。
&1dquo;驸马,你一点儿也不丑!”公主附耳,一丝茉莉花香飘过腺体,惹得苏涅辰咬牙,&1dquo;我很喜欢。”
公主说喜欢,没听错,千真万确是喜欢!可喜欢这个词有太多含义,一只小猫儿小狗都能算喜欢。
抬眼瞧对方已走到门口,吩咐侍女弄晚饭。
苏少将军心猿意马好一阵,才能静下心。
楚月春天的盛事多,柳贵妃生辰也算一个,大臣与后妃都晓得对方得宠,虽未封后却实权在握。
皇帝设宴麒麟殿,早几天便开始准备,宫内外忙碌一片。
清明刚过,屋外还在下雨,霜雪坐在廊下听雨声,扭头问苏涅辰,打听苏家要送的礼物。
对方刚进屋,将半湿外衣搭在檀木架上,打个哈欠回:&1dquo;不知什么,都是母亲准备,左不过珠宝饰,公主往年送什么?”
&1dquo;我啊——”霜雪笑吟吟,&1dquo;没送过,去吃席就不错了。”
不愧是十七公主,这么大的事都不在乎。
苏涅辰倒杯茶,抿口笑着问:&1dquo;那今年咱们也不送?我也跟上公主沾光,光吃就成。”
霜雪不言语,捡起边上的扇子打小虫子,眉眼弯弯:&1dquo;好啊。”
雨越大了,淅淅沥沥,她拿起绣棚子刺绣,一针一线,聚精会神。
苏涅辰凑过来看热闹,&1dquo;公主绣的是鹦鹉?怪好看的。”
霜雪瞅她一眼,不吭声,什么鹦鹉,明明大雁!也是自己绣得不行,辛苦学了几个月,竟还是四不像。
对方不依不饶,&1dquo;也不太像鹦鹉,鸳鸯吧——”
更离谱了,霜雪气哄哄:&1dquo;分明一只狼。”
天下哪有人绣狼啊!苏涅辰大笑,再说狼也不长翅膀。
她如今在屋里都卸掉面具,笑容越舒展,霜雪气不打一处来,&1dquo;我就喜欢狼崽子,要不能嫁给一个小白眼狼!”
苏涅辰寻思自己哪里像白眼狼,低眉顺眼地问:&1dquo;真的是狼?那也行,只要公主绣的都好,你看——这只狼多栩栩如生啊!”
霜雪鼻子快气歪,别过脸,不理人。
公主一定对自己的绣工没信心,少将军很想继续鼓励一下,自肺腑地:&1dquo;确实不错,但还没完工,等下面的四条腿长出来就更精致了。”
金枝玉叶不会绣花多正常,苏涅辰真心真意觉得好,要是自己,恐怕连扎个绣棚都得满头大汗,再说对方不是要给她绣荷包,想着就喜悦,如何还会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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