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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死人与死牛（第1页）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无聊的我每天重复着吃喝拉撒，跨国结婚证已经等了三个月却毫无信息，一想到这里我就痛恨老挝公职人员办事效率低。

这两个月里值得记录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万匹西老太太的宾馆死了个人，二是阿萍死了个小牛犊。

天气转凉，旅游旺季到来，每天往返琅勃拉邦和万荣之间的班车都有外国人的身影，偶尔有组团的摩托车队和自行车队旅游。

在旅游大军中，有一种人是为了改善生活，工作，情感压力而出行的，当年我就是因为一段短暂而不幸的婚姻选择踏上孤独的旅程，好在那段旅程让我重新振作，并且用文字记录。

如果当初我意志薄弱，我会不会死在旅程的路上也说不定。

之所以这样跳跃性的感慨，因为死在万匹西的那个人，就是一个来自法国的孤独背包客，四十岁的法国大胡子选择在异国他乡割腕自杀，他选择用冰凉的冷水淋浴冲洗身体里流出的血液，直到第二天万匹西水表异常，万匹西的打杂小弟辛达蒙去敲门查看，得不到任何回复老板下令破门进入。

辛达蒙告诉我，当时他被吓得不敢呼吸，那个法国人浑身赤裸的趴在马桶上，被割的手腕耷拉在地上，没有任何血迹，血早就被淋浴冲进了下水道。

一个宾馆死了人，还是个外国人，警察来到现场勘察，最后断定是自杀。

万匹西的老太太向警察阐述道

“法国人住了七天，满脸的心事，自杀前的那天把他十八岁女儿的照片给我看，边给我看边哭诉，说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这是他的妻子在女儿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讲出来的秘密，法国人一时无法接受，选择了逃避现实出门旅行，可能是他想不开就自杀了···”

······

几天后，大使馆那边传来消息，证实了老太太的话，让法国人绝望的是他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找到亲生父亲，准备和亲生父亲一起生活，法国人受不了打击选择了自杀。

这是一个可怜的法国男人，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在孩子面前父亲是多么的脆弱。

法国人的死，让万匹西的生意日落千丈，特别是法国人住的那一栋房子就靠近13好公路，房子的门面就是万匹西胖姐的米粉店。

寺庙的班带着和尚们做完法事，老太太决定把米粉店关门，她的女儿胖姐也失业了。

就是半年前，那个我和万匹西打好关系的米粉店，那时候我每天在店里做饭和他们一起吃，现在店倒闭了。

······

法国人的事情没几天，阿萍的那头小牛犊也死了，小牛犊的死和法国人的死给我的感触竟然一样，天啊！我在面对死亡的故事竟如此的麻木了。

人和动物一样，最终逃不过一死。

可人和动物又不一样，动物死了，无论个大个小，人们会去售卖它们的尸体，会去吃掉他们的尸体。

阿萍的那头小牛犊是我和她结婚之后买的，当时买了一公一母两头小牛犊，把它们放在山上和小舅哥养的牛放在一起，让小舅哥帮忙饲养。

当时他们兄妹谈好条件，阿萍花五百万老币买了两头两个月的小牛犊，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块人民币。等到小舅哥把牛养大生了小牛犊，就把小牛犊当作报酬给小舅哥。

没想到刚养了几个月，小牛犊就死了，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病死的，反正半岁的小牛犊死在了夜里。

清晨七点现了小牛犊死了，他嗑药的两个哥哥就放了一把火烧牛，这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村头放火处理死牛的场景，可不同的是，两个嗑药的舅哥只是烧掉小牛犊的表皮，然后在山涧的溪流里清洗牛的尸体。

当小牛犊的尸体被运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丈母娘叫醒了阿萍，然后母女两人一人一把砍刀对着小牛犊的尸体娴熟的挥舞，这妥妥的老挝女庖丁。

血腥味吸引来无数的苍蝇，它们在屠宰区域享受美食，时不时嗡嗡嗡的欢唱，像极了嗑药后不清醒的瘾君子。

“喂，过来买牛肉，牛肚，还有牛大骨···”

阿萍动了自己的关系，附近认识的人都过来买他们需要的部位，因为这头牛是她的，她要挽回自己的损失。

闺蜜买了牛肚，朋友买了牛杂，租门面的越南人买了一条牛大腿，可这块牛腿肉被他养的狗叼走了，住的稍微远一点的亲姐姐来到了现场，没有给钱拿了一点牛杂······

这条小牛犊的尸体一点一点的被售卖，看着阿萍手起刀落，再用小刀刮去腿骨上的瘦肉，我觉得阿萍很能干，同时又觉得她好可怕。

我忍不住的说道

“太残忍了！”

阿萍对于我的泼凉水，脸色一变，不满的说道

“等会我烤牛肉，你不要吃！”

矫情的我只能在一边看着阿萍继续干活，到最后丈母娘把卖不出去的牛皮剁成小块，撒上调味料在太阳下暴晒，乌拉养的那只猫时不时的偷一块逃到房顶····

······

晚上七点，气温骤降至十摄氏度，准备烧烤那些卖不出去的大骨头和一些还没长成的牛排骨，大哥一家，大姐一家，还有忙完的小舅哥打电话叫来了朋友一家，它们围在火炉前开始了BBQ，只有不吃牛肉的丈母娘独自吃糯米饭。

阿萍忙里忙外，她把最好的一点里脊肉留给我，让我炖了粉条汤喝。

小舅哥似乎觉得吃的不过瘾，打电话让人送来了一箱啤酒，他与自己的好友两夫妻围着炉火吃烤牛骨喝冰块啤酒，从他的表情我看得出他有些不开心。

直到十一点，这群人吃饱喝足离开后，一片狼藉留给了我和阿萍打扫，真是日了个狗！

洗漱后躺在床上，我才知道为何小舅哥有情绪，原来是他养了三个月的小牛犊，他还在等着阿萍卖牛肉的钱分他一部分，可直到他吃饱喝足阿萍也没有要给他钱的意思。

阿萍不愉快的说道

“两百五十万买的，卖了八十万，他给养死了还想要钱···”

我默默不语，抱住郁闷的阿萍，待得越久越觉得这里的人情凉薄，所以我以后到底是在老挝创业还是带着阿萍回中国普通的工作生活？

这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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