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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旧时记忆二（第1页）

怀瑾的判断一向正确，更何况这次还与叶清有关，既然他都如此说了，冷月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点。

“是，那冷月就先行告退了。”

等冷月离开之后，暗影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殿下，清姑娘当真会无碍吗？殿下十分清楚月老先生在花公子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当年只不过是有人在背后说了几句月老先生不好的言语，花公子知道之后便直接卸了那人的下巴，就连舌头也被他割掉了。”

“而且花公子这五年里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来寻找月老先生的音信，从未放弃过，可是现在清姑娘却突然告诉他，月老先生已经去世了，殿下觉得花公子真的不会失控做出伤害清姑娘的事情吗？”

“放心，我相信无殇，也相信青青，他们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怀瑾说完，便又开始重新低头修书，不再言语了。暗影见此，也不好再多家追问了，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暗影走后，怀瑾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转向了窗外，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右手的拇指按着食指不停的来回的揉搓着，而桌子上铺着的宣纸上也只写了一个‘青’字，墨汁都还没干，很明显是刚写不久。

这边，叶清在屋中呆了些许时辰之后，心里想着花无殇的情绪应该稍微缓和了点，这才又重新去后院寻他。

一过去，还未靠近，叶清便感受到了花无殇身上的悲伤之气。明明几个时辰之前还是一个意气风的少年郎，带着满心的欢喜，可是现在却是呆滞的跪在那里，用脸贴着墓碑，双目空洞，整个人就像是失去魂魄的傀儡一样。

就连叶清在他旁边一起跪下，他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是根本看不到叶清一样。

见他这个样子，叶清没有说话吗，只是先朝着月无言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开始对着墓碑讲话。

“师父，请原谅清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来看您，您肯定想清儿了吧！另外清儿还要向师父告罪，清儿不顾您的意愿，在师兄还未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带师兄过来看您。”

“清儿知道，师父是想一直瞒着师兄，不让他知道您去世的消息。您宁愿让师兄以为您是不愿见他，宁愿他怨你，也不愿意让他因您伤心。”

“您不告诉清儿师兄的名字却还在信中提起师兄，定是担心师兄日后还是会知道您去世的消息，还会一样的伤心，所以您便想着日后我和师兄若是相认的话，还能把您写的信给他看，您想他不要为您伤心，对吗？”

“只是师父没料到的是，我会和师兄相认的这么早。其实清儿仍可遵循师父您的意愿，不告诉师兄，让他依旧以为是师父您不愿意见他。”

“可是师父不是也说等待是这个世间上最难熬的东西吗？师兄他五年里一直都在寻找着师父，等着师父，我想若是我不告诉师兄真相的话，他一定还会继续找下去的。这一点，师父应该最清楚的，不是吗？”

“我知道师父瞒着师兄是为了师兄好，可是我们总不能瞒师兄一辈子吧，师兄他身为当事人，我想他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而且清儿觉得误会是这个世间上最伤人的东西了，若是让师兄一直误会是师父不愿见他的话，这对您对师兄来说都不公平，所以我不想让师兄一直误会下去，更不想让师兄在心里怨着师父。因为那样，对师兄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折磨。”

听叶清说完这些，花无殇也终于有了动作，把脸从墓碑上挪了下来，看向叶清，目光中也开始有了焦距。不过，也只是看着，依旧不言。

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至少现在比刚才的状况好了一点，这便说明她刚刚说的话多少还是起作用了。叶清心中受到了鼓舞，又继续说道。

“师父去世的那年我只有五岁，那个时候我还从未体验过生离死别。那天我去找师父，他告诉我要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我就让他带我一起去，但师父说那个地方太远了，而且还有人在那里等着他，所以他不能带我去了。”

“之后师父抱着我又说了一些话，便……当时我还以为师父是睡着了，一开始我害怕吵醒师父就一直没有动，直到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去叫师父。”

“可是我叫师父，他却怎么都叫不醒。我一动，他便倒了。我见师父摔倒了都没醒，还以为师父是生病了，就着急的哭了，我一边哭一边叫师父，可是任凭我怎么叫，师父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到画情带着侍卫他们找来的时候，我的嗓子都哭哑了。我问画情师父怎么了，她说师父是因为好几天没有睡觉，太困了所以才叫不醒的。她说我应该让师父好好休息，等师父休息好了再来找师父。”

“可是等我第二天去找师父的时候，师父却不见了，只在后院中现了这块墓碑。我问画情这是什么？问她师父去了哪里？”

“画情告诉我说师父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说这块墓碑是师父专门留下的传信石碑，她说我日后若是想师父了，就可以直接对着这块石碑说，我和它一说师父就会知道的。”

“所以每当我想师父了，便会来这里与它说话，我一直盼望着师父能够早些回来，可是等了整整一年我都没有等到师父。”

“等不到师父，我就开始生师父的气，我以为师父是不愿从那个美丽的地方回来，就把我给丢下了。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闷闷不乐，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画情见我那般模样，心中不忍，这才告诉了我这块墓碑的真正含义，告诉我师父并不是去什么遥远的地方，而是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离死别。”

“一开始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我和师兄一样不能接受。即使是看了师父给我留的信之后，我心中还是不能接受，甚至心中还怨着师父，我怪他不告诉我真相。”

“若是他早些告诉我的话，那我便可以多点时间陪陪他，多陪他说说话。若是他那日告诉我真相的话，那他走的那天我还可以好好送送他，他走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清儿知道师兄现在的心情定是比我那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清儿也知师兄此刻心中的悲痛。可是师兄可曾想过师父为何只与我留下书信，却不与师兄提及半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师父最了解师兄，师父他已经预料到师兄知道后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而师父并不希望看到师兄这个样子。”

“师兄身为医者，更是应该明白人的寿命终是有限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事情生到自己身上，师兄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个道理了呢？”

“师父在的时候，总是喜欢给我讲他以前的事情，他讲的最多的便是师娘了。每次师父讲到师娘的时候，就会变的很温柔，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好像着光。那个时候我不懂，现在想想，师父定是爱惨了师娘，所以才会一讲到师娘就满脸的幸福。”

叶清说到这里的时候，花无殇突然把话接了过去，“师父他确实很爱师娘！”

听到花无殇终于愿意说话了，叶清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了进去。见他此刻像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叶清没有打断他，开始静静的听他去讲。

“其实，师娘去世的时候师父也想跟着一起去了，只不过师娘在临终的时候让师父誓要他一定好好的活的。若是他妄图轻生的话，那她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他。”

“这些话师父平日里并无与我提起过，只是有一次师父喝醉了，便把心里话讲了出来，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师父心里的苦。”

“你可知道，师娘其实是为救师父而死的。那个时候，师父因为救了暗夜宫的宫主，便遭了暗夜宫的那些仇家的追杀，他们甚至还绑架了师娘逼师父就范。”

“最后师父他们在逃跑的时候，不料有人在背后偷偷放箭。那箭本来是朝着师父射去的，师娘现后便将师父推开了，并替师父挡了那道利箭。”

“师父见师娘受伤后，便急着想要救师娘，就没有看到向他刺过来的利剑。虽然说最终还是被师父躲了过去，但是师父的眉心却还是被刺到了。”

“等到师父把那些人击退之后，去救师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道箭不仅刺中了师娘的心脏，而且箭头上还被淬满了剧毒，况且中间又被耽搁了那么久，那个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回天乏力了。”

“所以师娘的离世就成了师父心中永久的痛，若不是他答应了师娘，我想他早就随师娘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在替人治病的时候总带面具了。”

“其实我也知道师父离开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可是······”说到这里，花无殇却突然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