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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忆（第1页）

姜一露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身子还一丝不挂，即使共处一屋的是一个女人，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完全赤裸的身体。

那女人见她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大概是怀疑脑子是不是摔傻了，转念一想，回忆到刚刚姜一露的尴尬，这才推开门出去。

确定女人离开，姜一露才掀开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她仔细端详着，拿在手上看来看去才找到正反面，心里还纳闷：怎么自己失忆，连衣服也不会穿了？

这是用葛布制成的制成的衣服，大概已经穿了很久，上面有着许多明显的难以消失的褶皱。

不过一身皆是黑色，褶皱再多倒也不明显，她将衣衫在胸口交叉，却不知如何进行在腰间进行固定，在外的女人大概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姜一露的影子，这才叩门而入。

“还没穿好？”女人说着，半个身子已经走进来，姜一露赶紧想要找地方去遮掩自己的身体，刚转身，却一把被女人抓住肩膀，“连何如穿衣都忘记了？”

那女人将一边衣襟上的细绳系住，又从另一侧覆盖在上面，在腰间上方的一处打了一个小结。看到那女人双手修长，度也十分敏捷，绳子在她指间仿佛游鱼一般自如轻松。

穿好上衣，她又拿起一旁的襦裙，在姜一露腰间缠绕起来，可是因为身高有差异，女人的衣服穿在姜一露身上，裙摆长出来一截子在地上拖着。即使女人向上提了提，也无济于事。她嘴角勾起，像是要笑，可又一次收住。

姜一露穿着的布鞋也十分不合脚，只能勉强挪动着身子走路。

“走吧。”女人看了看姜一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

姜一露紧随其后走出屋子，屋外淅淅沥沥滴答着细雨，房檐上盖满了茅草，遮挡住的雨水从坡面滑落，看上去像是一个水帘门，屋檐下灶台里还有残余的火苗，正在与木炭和枯草一同燃烧尽最后的生命。

女人拿起一把油纸伞，走到雨水的交界处，撑了起来。姜一露看到伞面上画着两棵柳树，几枝柳叶在半面上画出自由的弧度，一旁还隐约写着“柳氏”二字。

她看得出神，那女人温柔地摆摆手示意她过去，动作温和，脸上仍然没有一丝波动的神情。仿佛一束蓝色的火焰，像是有温度，看着却又着实冷冽。

刚迈出脚步，姜一露就被湿软的泥泞滑了一下，幸好女人反应迅，一把撑住姜一露的胳膊，慢慢趁着劲儿扶起半躬着身子的她，她看着前部沾满泥巴的鞋，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对方。

而手臂上，那只手与自己的皮肤相触碰，一开始有些冰凉，而后竟然有些炙热起来。女人倒没察觉出这么多，只是沉下眼睛，轻声说着：“路滑，小心。”

雨滴打在伞上，像是散落的石子在敲打地面。四周的树木也被洗礼得愈精神，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潮湿气息，深呼吸一口，仿佛可以温润肺部。

只是山路难行，加上潮湿路滑，穿着不合脚的鞋，姜一露全程还要提着自己的裙摆，以防再次滑倒。

女人斜着眼睛瞥到了姜一露的局促，于是将手主动挽在她的手腕上，举着的伞也向姜一露那个方向倾斜。

“扶着我，别摔倒了。”

姜一露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倾斜的雨伞，说道：“没关系，你不用......”

“伤口不能见水。”女人说着，语气中不带情绪，似乎是在提醒对方别多想，自己只是不想让那左臂的伤口碰水而已。

不知走了多久，穿越无数坑坑洼洼的水潭，也掠过无数因雨水而低垂下来的枝叶，姜一露抓着的手也越来越紧，直到山脚下路开始平坦起来，路面上也有了砖石的痕迹，才渐渐松开了挽着的手。

赶巧，雨也在此时停下了降落的趋势，只是空中还是环烧着一片片阴霾。见雨停了，女人收起了伞，道路两旁的人家纷纷有人探出头来看，原本寂寥的街道逐渐热闹了起来。

几个稚童不顾长辈的阻拦从院落里跑出来，踩跳水坑，溅出来的雨水随机向四周散去，像是一簇簇透明的灯花。

佝偻着背的果农也拖拽着一筐水果上街来，开始吆喝，仿佛是这场雨浇灌出了人世间的生机。

女人带着姜一露进到一间名为“回春堂”的药铺，这药铺虽敞开着大门，可是屋里屋外全然不是一个味道，内部各种中草药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悠然散出来，竟有一股令人沉静的气息。

“柳姑娘！您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后方迎上来一位胡子头都花白的老者，他穿着粗布衣衫，有些不拘小节的头凌乱在脑袋上，倒像是外面奇形怪状的云。

“跟上次一样的药，两个疗程。”女人边说着，边从袖口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柜台上。

“得嘞。”那老者熟练地从身后一排排药箱里快抓取，凡是称重过就没有多余再放回的，一看就是从医有年头。

姜一露着呆思考，这女人姓柳，那她的全名是什么呢？

老者将药用油纸包裹住，还在纸上认真地书写着几个字，边写边用不怎么清晰的吐字说道：“柳姑娘多亏了你，我那小孙才没有被强盗劫走。”

“应该的。”女人眼中还是平淡如水。

“以后要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夫，我一定尽我所能鼎力相助。”老者越说越激动，连胡须都开始颤抖起来。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药房，姜一露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就已经站在街上等待她。

她连忙提着裙子小跑跟上去，女人微微蹙眉，拉着姜一露便来到街角另一家布庄，那老板娘在店外伫立着，一身华贵的粉色衣裳是街头罕见的色彩。

“二位来选布匹吗？”看见姜一露二人踏入店门，老板娘一下子将笑容堆在脸上。

“你来挑选吧。”女人靠在一边，将姜一露独自放在一排布匹前，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女人，问道：“这是干什么？”

“我的衣服你不合适，来给你做一身。”说罢，女人向老板娘眼神示意，老板娘也算是精明，立刻扭捏着身子走上前，双手拉过姜一露，双眼如尺一般迅扫视一遍之后，从层层叠挂的布匹中，选出一匹纯白色绢布，将其扯出来靠近姜一露的脸颊，连连称赞。

“姑娘长得淡雅，气质也与众不同，穿这种素色最衬了。”

姜一露没有主见，自己初来乍到，连姓甚名谁也不知晓，更不会做主选衣服的事情。她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对方微微点头，老板娘便带着自己来到了屏风后面开始进行测量。

“哎哟小姑娘，你穿的是谁的衣服呀？”

“是她的。”姜一露向门口指了指。

老板娘肆意地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呀姑娘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待到姜一露穿上裁制好的新衣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女人直起了身子，老板娘帮忙绾起的黑一半盘在头顶，一半散落在身后直垂腰间，纤尘不染的白衣平整无暇，肩膀和四肢的尺寸量的刚好，姜一露不算尤物般美艳，但是穿着一身白却让人觉得是天宫中的一名小仙。

“老板娘，钱放在桌上了。”

姜一露跟在女人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你有多少钱？”

“别打听这些跟你无关的。”

“哦。”姜一露低下头，心中无数个疑问，可是都无法问出口，女人仿的周围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她可以在姜一露身体里穿梭，但是姜一露接近不了她半分。

“现在饿了吗？”女人微微低下头，看着垂头丧气的姜一露，像一只垂耳兔。

姜一露这才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只是一直紧张陌生的环境，忘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