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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蕴川伸出手在老头鼻下探了探,心脏沉痛,用草席盖住了老头,将人平放好,磕了三个头。
“前辈,您走好。”
次日清晨,狱卒还给胡蕴川送来了一大浴桶的热水和干净的囚衣,胡蕴川把自己整理干净后,又有人送进来火肉烧饼和鱼片粥并几样小菜儿。
胡蕴川吃着吃着都忍不住想笑,坐牢坐成他这样的,只有武松了。
堂上高坐的正是一品钦差慎郡王司徒炎、兵部尚书曹旗忠、梁州总督殷四海,鉴于此案的重大性,皇帝命他们会审,不得冤枉一人,也不得少杀一人。
“堂下何人?”
状师吴典德生的玉树临风,一副为民请命的白衣书生模样,抱拳作揖。
“不才前科举人吴典德,代佃户狄达控告紫徽舍人胡蕴川,告胡蕴川整理庄物的时候,只因佃户狄达现胡蕴川窝藏逃犯,规劝胡蕴川,胡蕴川却对狄达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攻击,人身拘禁,以及奸淫狄达的老母妻女,此等奸邪恶徒,请大人为民做主!”
中间坐着的梁州总督殷四海,左侧为司徒炎,右侧是兵部尚书曹旗忠,不知为何竟让殷四海主审,他拍了响木,大喝:“胡蕴川!你深受皇恩,还是官身,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以致天怒人怨,幸好慎郡王殿下与兵部尚书大人以及本官英明决断,及早将你抓捕,你可认罪?”
“我无罪,为何要认?你给老子滚远点!”胡蕴川干脆盘腿儿坐下了,一脚踹开跪在边上的狄达。
狄达怨恨咬牙,但到底畏惧胡蕴川身上的免死铁卷,挪了挪位置,心里忐忑。
司徒炎黑着脸:“胡蕴川,你藐视朝堂,哪怕有免死铁卷在身,本王也可以治你的罪。”
胡蕴川冷笑:“慎郡王殿下此言差矣,除非我签了认罪书,否则免死铁卷在手,你碰不得我一根汗毛,就算治我罪,我也不会死,只要我不死,呵呵,你可就惨了。”
司徒炎心脏抽动一下,不禁狐疑,难道阿深把刺客是他安排的事,告诉了胡蕴川?不能啊!蓝嵩之已经参与进来了,阿深不是傻子,知道事关自己安危,不可能告诉胡蕴川。
殷四海眼皮抽动道:“好,你死不悔改,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罪犯采花大盗白羽欢押上来!”
白羽欢是个尖嘴猴腮的三十岁左右江湖青年,颤抖下跪磕头:“小人不敢欺瞒大人,小人与胡大人旧年在北省相识,他爱花贪财,小人便常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也获些益。”
“有意思,我在北省爱花贪财,那么请问你,我在胡府的月例银子是多少,有几个房里人呢?”胡蕴川听了都想笑,憋住了问他。
“您有两个兄弟,房里人……按照规矩有两个大丫头,月例银子是二两,但您深受胡老爷宠爱,额外有补贴。”白羽欢没想到胡蕴川问这个问题,当时有点慌,对上司徒炎才冷静下来,慢慢说了。
“噗,你说错了,我是胡家养子,从前只是个山野村夫,哪儿来的什么两个大丫头,二两月例银子?不对呀!你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大人!我要反告白羽欢污蔑我,还贪墨了我这十几年的二两例银,恩将仇报!”
司徒炎这才知道胡蕴川是胡家的养子,看着白羽欢做了个狠狠的眼神,白羽欢立即改口道:“是小人记错了!没有这回事!”
殷四海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不重要放一放,胡蕴川你窝藏白羽欢已是铁证如山!休要巧言令色!”
“放你娘的狗臭屁!只许州官放火冤枉我,不许我自己申诉,这是哪门子堂审规矩?殷四海你好大的官威啊!你忘了为了你那爱妾怎么追我屁股后面求我给你一盆仙葩阁的花了?”
殷四海面红耳赤,深觉得自己之前色令智昏的荒唐:“胡蕴川你你…你竟侮辱本官?!本大人何时求过你?!”
胡蕴川眯着眼:“你后面还厚着脸皮,把花转送给了太后娘娘,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吧,谁让你坐上头呢。可是你别忘了,我现在仍是紫徽舍人,户部挂牌的皇商。你若冤枉我,且不说事后如何,只说我死,我胡氏一族绝不善罢甘休,梁州水暖,你恐怕还没尝过我叔叔胡云蛟寒冰铁骑的滋味吧?你很快就能尝到了。”
他虽然不想总提胡家,但若深告诉他,必须得在气势上压过这群高官老臣,尽量把背景身家说的强大的同时,带点深不可测,这些老狐狸就会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顺口胡诌了一个“寒冰铁骑”,反正胡叔叔的人和亲兵都仙逝了,给戴戴高帽,保住自己,也不算污蔑,多谢多谢了。
曹旗忠皱眉:“胡大人,你敢威胁朝廷命官?可曾想过本官与殷大人可奏报圣上,撤了胡家的兵权?”
胡蕴川满脸惊喜和不可置信:“有意思,我说冤枉我的人,我家里人给我出气而已。怎么你偏偏联想到威胁上去了?你现在何尝不是用裁撤兵权来威胁我?难道参兵大权是你曹旗忠和殷四海说裁就能裁的吗?你俩好大的能耐啊!这般心术不正,能左右朝廷用兵,呵呵,曹尚书,你怎么不干脆上天呢?”
曹旗忠哑然,又上火又恼恨,看向殷四海,眼神交换。
他们心中都起了动刑的法子,却不敢实施,深恨那‘免死铁卷’!
殷四海额角冷汗流淌:“你胡诌什么?!本官与曹大人不过是提醒你!白羽欢此人的话不可尽信,让他继续表述,我们再做审判。”
胡蕴川一派镇定自若,指着白羽欢:“好,你说你记错了,我现在问你,你既是我的好友,那么总该知道在胡家的本名吧?我与几位兄弟关系怎样?”
白羽欢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什么本名,你就叫胡蕴川……你休要下套骗我!”
胡蕴川道:“北省的人已经到了吧,大人传了,一问便知。”
很快,胡禄和胡青园的副官王贵被宣至堂上审讯。
胡禄道:“我们家三爷,的确是刚刚收养不久,为了与蓝氏联姻,特特换了名字,原来是按照胡氏排字儿,唤作青牛,大爷胡青云,二爷胡青园。”
王贵掷地有声:“从未见过胡家有这号人物,若大人不信,我胡氏全部族人皆可作证,我们大人也可当庭作证,我家大人好歹也是在京五品武官儿,若蒙受不白之冤,污蔑了我胡氏忠烈一族的名誉,我们势必会联合蓝大人以死上书,请求圣上做主,还我三爷清白。”
“小人小人字字属实……”白羽欢还在嘴硬,但气息已经不稳。
曹旗忠见势不妙,三角眼亮了亮:“犯人有些不适,把他带下去,叫郎中给他看看,等会还得上夹棍。”
白羽欢吓得,瞬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慢着,我说曹尚书,他走了,他的罪名怎么定?我与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你想替罪犯逃罪,都压在我身上吗?你是受了谁的指使?王贵,胡禄,你二人都给我好好看着,一个一个的记下来,我无缘无故的死了,找他们算账就是了。”
曹旗忠脑子直疼的要炸裂开:“那你说说,白羽欢为何出现在你的横波庄里?”
“庄子那么大,人口又多,你敢确定你的庄子里一个偷鸡摸狗的都混不进去吗?你敢担保吗?”
曹旗忠慌了:“本官当然……当然敢……那你也有罪!”
“一码归一码,如果他是非法入侵,那要算入侵的罪,他做的事,与我何干?这监管不力,自然不会落在我头上,何谈窝藏?”
胡禄道:“若说我家三爷窝藏,那我胡氏仙去的忠义大将军,曾经活捉混入军营的细作三名,难道也算窝藏谋逆?”
几位主子再三强调一定要保住三爷,他自然尽力,胡家好不容易能起势,决不能被人打入泥里!
曹旗忠哑口无言,他若是说算,胡蕴川一定会说他居心不良。
眼看着一项项罪名推翻,殷四海的背后已经汗淋淋的,暗暗看向司徒炎,指了指位置,笑道:“本官身子有些不适,殿下来主审吧,本来也是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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