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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聿容轻轻笑了下,“我把其他人都支走,你愿意过来吗?”
到底还是要去亲眼看看他才能放心,田恬答应了。
挂了电话,田恬暂时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洗澡、剃胡须、敷面膜、挑衣服、抓蜡,想尽量漂亮点儿。他决定把运动手表换掉,在抽屉里找手表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一只黑色绒面盒子,看起来特别精美,像用来盛装名贵珠宝的东西。应该又是苏聿容塞在这里的,也许是他的袖扣、领夹,或手表之类的。
田恬随手打开,怔住。
里面装的既不是珠宝也不是手表,是他送给他的黄角兰和猴子香囊,他以为早被他丢掉了。
花朵已经枯萎成焦褐色,香囊的气味淡得几不可闻。它们静静地躺在泛着光泽的黑色短绒上,得到了与其本身并不匹配的呵护与珍藏。
这时,苏聿容的电话又打来,田恬把盒子关好放回原位,接起电话,那边问他出门没有。
“还没,马上。”
“帮我带个剃须刀,电动的就行。”
“好,别的呢?”
“没了,把你自己带来就行。”
田恬买了水果和鲜花,打车来到住院部,找到苏聿容的病房号,房门关着,他从门上2o公分长的半透明玻璃朝里望了一眼,好像除了床上的人影之外,确实没有旁人。
他便径直推门进去,轻轻喊了一声“聿容”。苏聿容闻声转头,说:“总算来了。”
病房里摆满了花,一整个花香四溢,没给田恬的白色小苍兰留立足之地,他只好先把花和水果都放他脚边。
苏聿容还在输液,半靠在病床上,看着精神还不错,只是憔悴了些,生大病最是摧残人。
田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道:“你真的吓到我了。对什么过敏?我居然不知道,真是对不住你。”
“估计是一种香料,但不确定到底是哪种,也许是茴香也许是桂皮。小时候我容易过敏,遭过好几回,有时候症状轻,有时候症状重。最严重的一次和这次差不多。”
他一说,田恬恍然想起来,之前赵阑提过,苏聿容因为过敏体质需要吃一种药粉调理,程季彦为了让他吃得顺口些,把它们灌进胶囊里,还为他买空气净化器回来研究。
只是认识以来,苏聿容自己从没提过,田恬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好在苏聿容还好好的,否则他可能要拿命赔他。
“过敏这样反复无常吗?”
“嗯,抵抗力好的时候也许接触到过敏源毫无反应,体质差的时候少量接触也会引起不同程度的反应。”
“工作再有意思也要注意休息,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苏聿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而心绪难宁、彻夜辗转的种种狼狈失态实在不好对他说出口。
“以后千万要小心了。”
“好。”
“饿不饿?渴不渴?还难受吗?”
“不。来帮我剃下胡子。”他手上连着针管不方便。
电动剃须刀没有剃须刀片刮得干净,田恬上半身支在床边,抬着苏聿容的下巴仔细检查。离得近,苏聿容深棕色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田恬说:“你再盯着我,我就要亲你了。”
苏聿容没说话,当然也没把眼睛转开。田恬懂了,有些人的嘴比啄木鸟的还硬。
亲上去的时候却又觉得比棉花糖都轻软。电动剃须刀在一旁嗡嗡地响着,让田恬回想起小时候家里蓝绿色的台式风扇,金属材质的扇叶,在转动时切割空气出的声音就是这样。那是夏天特有的声音,往往混合在蝉鸣虫吟间,还有家家户户夏日午眠的呼吸声里。听久了人会昏沉迷醉,就像田恬此刻的感受。
有人推门进来,他们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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