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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中所系（第1页）

内室只剩下沈翎玉与沈忆二人。

沈翎玉垂下眼眸，站在床侧，声音温和却听不出情绪，“泱泱，你身边那两个照顾不周的侍女，我已将她们处死。”

沈忆看到沈翎玉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她在床上跪直了身子扑过去，哽咽着唤人：“长姐！”

沈翎玉诧异抬眸，怀里的温度是她自十三岁后便未体会过的，半晌，沈翎玉抬手抚了抚小姑娘的顶，见沈忆并不抵触，这才抱紧了与自己疏远多年的幼妹。

沈忆在她怀里十分乖巧，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沈翎玉一下下抚着她的背，两人相对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许久，沈忆哭出声来：“长姐，泱泱错了，泱泱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泱泱……”沈忆的哭声敲在沈翎玉心上，沈翎玉轻吸一口气：“长姐在这里。”

“长姐日后多回府里好不好？”

“好。”

“那，那长姐回府要多看看泱泱。”

“嗯。都听泱泱的。”

“……”

直到侍女惊蛰端着药走进来，沈忆才惊觉自己竟一直赖在长姐怀里，她手足无措的退出去，便看见沈翎玉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块。

“无碍。”沈翎玉说着看了惊蛰一眼，凤眸中没有半点温度。

惊蛰背上一凉，忙将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退出房去，连礼数都未顾得上。

沈翎玉和善的笑了，道：“惊蛰最是明礼，该赏。”

沈忆则应和称是，丝毫不提自家长姐方才对惊蛰的那番“提点”。

-

沈翎玉又在沈家留了两日。

此间，沈忆咬死了只说是失足，沈翎玉便未再试探过，今晨昭宁帝命人传了圣旨来召沈翎玉回宫。

沈翎玉自府中离开时，沈忆的风寒已好了大半，她跟在沈姝身边出门相送，总觉得这几日太短，短到她有许多话都未来得及与长姐说。

沈翎玉揉了揉沈忆的顶，将一枚玉牌放到沈忆手中，道：“这玉牌阿姝也有一枚，你此前不想要，我便叫人收在匣子里。日后若是想我了，便拿着这玉牌进宫来，宫门口的禁军不会拦你。”

沈忆点点头，“泱泱知道了。”

“军中刀剑无眼，你便是再喜爱也要小心着些，莫要伤了自己。”这话说的是沈姝昨日在军中与将士练武，险些被长枪伤了肩膀。

“长姐这话说了许多次，我都记下了。”沈姝在军中或是府内都威严惯了，只有在沈翎玉面前才像个十八岁的姑娘，被这么一训，有些不自在。

沈翎玉见状止住了话，翻身上马，马鞭在手中晃了晃，“外头风大，回去吧。”

沈忆攥紧手中的玉牌，眼眸湿润，玉牌上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纹，是她在九岁时亲手摔的。

-

沈翎玉到朝乾堂时，廊上站着一位身着大红蟒衣，腰系光素白玉带的太监，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周如兴。

周如兴一瞧见沈翎玉便撑着伞远远迎了上来，往日他定是要身边的小太监扶着的，但在沈翎玉面前他不敢托大。

这位容华公主可是皇上跟太后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就连正统的皇子公主在沈翎玉面前也讨不到好。他虽说位处司礼监掌印，可放在真正的贵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奴才。

“奴婢参见殿下。风雪愈盛，殿下怎么冒着雪来了，皇上见了是要心疼的。”

绛河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沈翎玉弯了弯眉眼道：“去渊北这一路折腾了小两个月，好些日子没见着家里人，容华心中想念，便匆匆来了，还要劳烦周公公通禀一声。”

周如兴赔笑：“殿下这话可是折煞老奴了，殿下要见皇上哪还需要通禀，皇上今晨一早便说过，殿下来了朝乾堂直接进去就好。”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至朝乾堂廊上，周如兴为沈翎玉掀帘，恭恭敬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朝乾堂阶上隔了道珠帘，绛河自归京便卸了刀，她接过沈翎玉拿掉的大氅，便立在阶下没有上前。

沈翎玉屈膝叩，道：“翎玉参见皇上。”

昭宁帝坐在案前，手中正执着朱笔批阅奏折，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看，瞧见自己悬着心惦念了两个月小丫头正给自己规规矩矩的磕头，连忙挥挥手叫沈翎玉起身。

“谢皇上。”沈翎玉也不落座，就立在昭宁帝身侧，替他研墨。

昭宁帝吩咐周如兴看茶，然后抬眼看了沈翎玉一眼，又想起前夜递到手上的那道奏折。

昭宁帝放下朱笔，道：“你的折子朕看了，渊北的忠心你觉着不假，那翎儿给朕说说看，为什么想让戚负雪留在京中？”

沈翎玉垂眸，漫不经心道：“戚负雪弹得一手好琴，比起翎玉常听的雨花楼中的那位月娘子还要好上三分，翎玉想让他进重华宫，做名乐师，好教教翎玉宫里的伶人。”

“不许胡言。”昭宁帝故作严肃道：“堂堂一位王府嫡子，去你宫里当乐师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