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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红把罗韧让到角落的位置里坐下，说：&1dquo;这一趟，还没谢谢你呢。”

  她似乎开始把罗韧当自己人，说话时语气亲近很多，又示意一万三上酒，一万三端了杯b52轰炸机上来，近前时咔哒一声揿开打火机，先温杯，然后点燃。

  冰蓝色的火焰在杯口窜起，顶上一抹莹红。

  一万三有点得意：&1dquo;这个酒&he11ip;&he11ip;”

  话还没说完，罗韧拿过来，仰头饮尽，嘴唇没碰到杯口，避免烫伤，然后火在嘴里灭掉。

  一万三目瞪口呆，然后悻悻：&1dquo;你厉害。”

  这种喝法，他自己都没试过，只敢用吸管喝。

  霍子红笑，顿了顿说：&1dquo;木代现在状态很好，南田的事，她也跟我说了。”

  说到这，声音低下去：&1dquo;真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也不是她母亲。”

  罗韧打断她：&1dquo;当初怎么会想到收养木代？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想到收养一个孩子？”

  霍子红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1dquo;收养木代的时候，距离我家里出事，时间并不是很久——当时就是觉得，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he11ip;&he11ip;”

  没那么多高尚的理由，她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寂寞的姑娘，想给自己找些亲情和陪伴。

  她自嘲的笑：&1dquo;我自己都没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he11ip;&he11ip;木代如果是被正常的夫妻家庭收养，也许会比现在幸福许多。”

  罗韧回答：&1dquo;也许吧，但她跟我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伸手摁了摁太阳穴，觉得有点晕。

  也许并不是晕，只是有些烦躁，不想再说话，酒吧里很吵，杯盘的磕碰声就在耳边。

  霍子红语气柔和：&1dquo;是不是喝醉了？像你那样一口焖下去，是会上头的。”

  又说：&1dquo;不舒服的话，去木代的房间躺一会吧，待会她回来，我让她上去看你。”

  木代的房间并不特别隔音，但是底楼那些喧嚣搅嚷，因了一层地板的过滤，变的好像遥远的背景音，反而显得这个房间尤其清静。

  他在沙上躺了一会，听到木代回来，听到门口霍子红低声跟她说着什么，还听到木代诧异的声音：&1dquo;罗韧怎么会喝醉呢。”

  她推门进来，脚步放轻，到近前时，低头看他，叫：&1dquo;罗小刀？”

  身上带外出归来的清冽和一点点凉，柔软的头拂在他脸上，带一丝丝痒。

  大概也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了，没再说话，过了会，又起身出去。

  再回来时，电茶壶里装满水，就着插座插上，然后动作幅度很轻的坐到沙边。

  水烧时的低低嗡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蒸着些许热气，罗韧睁开眼睛，看到她在身边坐着，低头仔细削一个苹果，长长的果皮挂下来，在他的视线里晃啊晃的。

  他想起那个视频，嘈杂而又阴暗的环境，只能看到木代的影像，何瑞华的声音突兀而又生硬。

  对她说：&1dquo;我查看了历史上以往多重人格治疗的案例，有很多成功的先例，比如美国的西比尔，她有十六种人格，经过十一年精心治疗，融合成了一种的，第十七种人格。之后治疗停止，她成了纽约一个著名的艺术家。”

  &1dquo;再譬如著名的赛泽莫尔夫人，《夏娃的三个面孔》就是以她为蓝本撰写的，她前后经历二十二种人格，近五十岁的时候，她开始认识到&1squo;真正的自我’，那以后她的情况就一直正常。”

  &1dquo;不管是之前的小口袋，还是看似坚强的木代二号，都没法站在全面的、不间断的角度去处理你所有的问题，想正常的在没有异样的眼光下存活下去，你就需要建立起真正强悍的人格。所以之前建议你，脱离以往的关系，在的环境里完成这个重塑的过程。但是&he11ip;&he11ip;罗韧联系过我帮你开精神证明，他应该是找到你了。”

  木代笑起来。

  &1dquo;何医生，我也想了很久，性格的突兀转换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和害怕，但是像你说的，&1squo;渐变’的效果会更好。我觉得我可以操作得当，毕竟不管是小口袋还是木代二号，都可以和我的主人格相融，而不是相排斥。”

  &1dquo;那找我是为了什么？中间遇到问题了吗？”

  木代沉默了一下，烦躁似的舔了一下嘴唇。

  说：&1dquo;亲人，或者朋友，我都可以很快接受。但是，面对罗韧的时候，感觉很复杂，因为你身体里，有一部分已经爱他，但是另一部分，更大的部分，还没有爱上他。”

  &1dquo;如果，我没法爱上罗韧呢？我该怎么样去继续这种关系？”

  何瑞华的回答是：&1dquo;我和罗韧接触过，我倒是觉得，你为什么不选择跟他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呢？”

  木代摇头，一直摇头。

  何瑞华追问她：&1dquo;为什么？”

  她还是不回答。

  对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罗韧也想问她。

  第135章

  苹果削好了，木代把它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盖碗里盖好，又去电茶壶那倒水，倒了一玻璃杯，然后两只手指小心地拈着杯口往这边走。

  也许是杯口热的太快，走了两步又赶紧放回去，一只手甩啊甩的，又搓着手指送到嘴边轻轻去吹。

  罗韧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来，其实是想跟她谈谈。

  也许受在菲律宾的经历影响，罗韧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有某种程度的洁癖，这感情，包括爱情，也包括亲情、兄弟情、友情。

  他极度讨厌那段日子里的尔虞我诈心机翻覆，太多背叛、杀戮和朝不保夕，所以回国之后，极其渴望简单。

  要最简单的互相扶持、家长里短的亲情，所以明明有家，但宁愿把聘婷和郑伯当亲人。

  要最简单的共同进退的友情，所以在这一干朋友中，他其实最喜欢炎红砂，她处事方式或许不如一万三和曹严华那么变通圆滑，但最直接仗义，有一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