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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士子模样的在聊天子驾临江边看赛龙舟的事，感慨遗憾&1dquo;无缘得见天颜”，沈韶光也很是感慨遗憾——皇帝看船赛都是在皇家曲江别苑的楼上，断没有沿街溜达的道理，要是把在皇宫里遇见皇帝那几次机会挪到这里该多好，那样就可以碰瓷儿国家脑打广告，鼓捣个类似&1dquo;康熙鱼头”&1dquo;乾隆爷烧鸡”&1dquo;老佛爷肉末烧饼”的&1dquo;圣人酸梅汤”&1dquo;御用艾窝窝”出来。

  广告词都是现成的套路：&1dquo;圣人正看龙舟，突觉口渴，恰看见路边上有个卖酸梅饮子的小摊儿&he11ip;&he11ip;喝罢，暑热全消，浑身畅快&he11ip;&he11ip;翰林学士诗云——”沈韶光哽住，虽在掖庭念了两年书，也学了作诗，到底不是这块料，做出来一股子打油味儿。

  虽没能&1dquo;巧遇”皇帝，但富贵人倒着实有一些图个&1dquo;野儿”的，十个钱一碗的酸梅汤，沈韶光给灌了一水壶，又单给加了小块的冰，对方竟然给了足有二两的小银锭。

  天价酸梅汤啊！求这种富豪顾客越多越好。

  &1dquo;你这是什么饮子？”一个革靴明甲的军官过来问。

  &1dquo;是乌梅饮子，放了山楂、甘草，又加了冰，最是解暑的。”沈韶光突然福至心灵，&1dquo;郎君且免费尝一碗试试？”

  军官看一眼沈韶光，点点头，&1dquo;也好。”

  沈韶光盛了一碗递给他，军官一饮而尽，然后便决定把剩下的包圆了！

  军官让几个兵士来搬，沈韶光非常大方的把剩下的冰都用上了，罐子也作价卖给了他们。

  还没到正午，龙舟还没开赛，已经售罄一样饮品了。算一算，这些酸梅汤竟然赚了好有五六千钱，快赶上卖煎饼两个月的利润了。

  沈韶光心情甚好地接着做艾窝窝，却转眼看见那边凉亭里一群贵女，其中一个挺熟——庞二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1叶广芩老师《豆汁记》

  2根据《大业杂记》，有改动。

  第9章江畔的风月

  &1dquo;听闻阿庞最近住在庵堂礼佛祈福呢？”一个穿金泥石榴罗裙的少女笑道。

  庞二娘站在亭子边儿上，听少女这一问，有些受宠若惊地一笑：&1dquo;正是。”

  &1dquo;不知是哪家庵堂？”石榴裙少女笑吟吟地追问一句。

  几个贵女都看庞二娘。

  &1dquo;便是崇贤坊里的光明庵，&1dquo;庞二娘想了想，补充道，”他们的主持圆觉师太，很是佛法高深。”

  &1dquo;光明庵啊——”石榴裙少女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旁边一个穿着玉色衫子的少女以团扇轻轻扇着风，挑眉笑问，&1dquo;今年光明庵送的夏糕不同以往，很是好吃，莫不是阿庞的方子吧？”

  庞二娘下意识地看一眼那边的沈韶光，待要否定，又有些迟疑，难得在人前这样露脸呢。

  &1dquo;庞家也有私方？那想来是荆州或是蜀中的老食谱了。”石榴裙少女笑得眉眼弯起。

  庞家根基浅，哪像世家大族一样，有传承多少代的食谱？至于后面说的荆州、蜀中，则是讽刺庞家冒认祖宗之事。

  贵女们的口舌官司惯常是如此娇俏中带着毒辣、丝绵里藏着尖针的。

  几个少女都笑了。

  正中一个着盘金绣秋香色衫子的女郎笑着打一下石榴裙少女的手，&1dquo;十二娘又促狭！”又对庞二娘笑道，&1dquo;阿庞莫要见怪。”

  庞二娘面色白，咬着唇，待要转身走，或者说点什么，终究忍住了。

  沈韶光拿火箸捅一捅小炉子，重把热粽子的锅放上，在心里啧啧两声，庞二娘霸王似的人物，今日被挤兑得&he11ip;&he11ip;着实有些可怜。不是一类人啊，还是不要往一堆儿凑得好。

  那穿盘金绣秋香色衫子的女郎看着年纪稍长一些，似是这些贵女的头儿，&1dquo;我们也歇够了，且去那边看看。”

  旁边的小婢谏道：&1dquo;那边人多，五娘仔细被冲撞了。”

  石榴裙少女抢先笑道：&1dquo;不妨事，我看京兆府的人在呢。”又冲盘金绣衫子的女郎眨眨眼。

  盘金绣女郎嗔笑着瞪她一眼，几个女郎便前拥后簇地出了亭子，沿着大路走了过去。

  恰经过沈韶光的摊子，玉色衫子少女看看竹篦子上一圈的艾窝窝，有些纳罕，打量一眼沈韶光，又看落在身后的庞二娘，到底心里存了一丝厚道，没再提刚才的茬儿。

  庞二娘只知道沈韶光卖粽子卖酸梅饮，没想到还有这个，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难看起来。

  玉色衫子少女放慢脚步，待庞二娘走近，轻声责备道，&1dquo;你可知道轻重些吧！什么人都是你能往上凑的？”然后便快步走了。

  庞二娘停住脚，适才本就强忍着眼泪，被这句略带好意的责备一说，到底忍不住，哭了出来。

  沈韶光颇觉尴尬，赶忙把头低一低，假装打盹。

  却不想过了片刻，庞二娘走过来，带着些鼻音赌气道，&1dquo;装什么装！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沈韶光尬笑一下，摸摸鼻子，&1dquo;庞小娘子来碗茉莉花茶解解渴？”

  沈韶光不过是随口一说，贵女们都讲究，身边婢子都自带了吃食饮品的。

  本以为她会拂袖而去，谁想到庞二娘看了沈韶光一眼，竟然真接过了那碗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