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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有宫人笑盈盈地道：&1dquo;太后娘娘请这位小娘子前头说话呢。”

  顾瑟便敛了眉目，温顺地走到阶前，又行了礼。

  白太后从一进门，就留意到这个小姑娘，看到她显然出了一回神，行动倒是规规矩矩的一点都没有出错，也看到有人悄悄地推了她一把，她却既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出一点丑。

  明明是小小年纪，却既有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又有女孩儿少有的灵秀敏锐。

  她又招了招手，&1dquo;上来说话，不必这样的拘束。”

  冉贵妃在白太后的座前陪着，就笑道：&1dquo;这小姑娘倒不似她姐姐大方敢说话。”

  白太后淡淡地道：&1dquo;养只百灵儿倒是又会说话，说得又好听。”

  冉贵妃抿住了嘴，费尽力气才端住了脸上的表情，一双顾盼生情的眼睛却难以抑制地冷了下去。

  白太后一句话噎住了冉贵妃，才又把站到她面前的小姑娘细细端详了一回，和声道：&1dquo;你是谁家的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顾瑟也含了笑意道：&1dquo;臣女是永昌坊顾家的女儿，父讳上九下识。臣女单名一个瑟字。”

  白太后只略想了一想，就笑道：&1dquo;原来你是顾尚书的孙女。顾瑟，是哪一个瑟？”

  顾瑟道：&1dquo;臣女是琴瑟的瑟。”

  白太后点了点头，道：&1dquo;锦瑟无端五十弦，果然合你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孩儿。”又问她：&1dquo;你祖你父都有文名，想必你也读书了？”

  没有等顾瑟回话，就又吩咐身后的女官：&1dquo;给顾家小娘子看一个座。”

  黄晚琼忙道：&1dquo;是奴婢疏忽了。”亲自去搬了个小杌子，就摆在了白太后的脚边。

  顾瑟只稍迟疑了片刻，就坐了下来，回道：&1dquo;臣女惫懒，书读的并不认真，只通学了《诗》、《语》，如今是跟着真定万氏的先生读《公羊春秋》。”

  白太后就笑道：&1dquo;你祖父治《书》，你父亲治《礼》，你却一个都不学，可见是哄我的。”

  顾瑟微微红了脸，道：&1dquo;臣女不懂事，幼时被祖父抱在膝前学《书》，只觉得艰难拗口，也曾跟着父亲学《周礼》，只是学业不精，又兼半途而废，并不敢称学过。”

  白太后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手，道：&1dquo;哀家还是天授二十三年的时候，先帝爷点顾尚书为皇子讲学，那会你祖父中进士不过两、三年，还在翰林院修书，年纪又轻，哀家十分不放心，顾尚书上课的时候，哀家就在窗户外头偷听，才晓得顾尚书学贯古今，不可以年齿论英雄。”

  她说起这些陈年事，神态间就有了些许追思之色。

  有年纪与她相仿的忠安伯太夫人凑地道：&1dquo;可见先帝爷和娘娘天生的一家人，一般的慧眼识英雄，像我们这样的，便是想考查先生的学问，只听人家说上几句，就半懂不懂的了，哪里还能晓得人家的水平呢。”

  白太后指着她笑道：&1dquo;当初你们家老伯爷要给世子请先生读书，你提着剑追着他进了宫，当我都忘了呢，如今都敢和我说要考查先生的学问了。”

  忠安伯太夫人也笑了起来。

  顾瑟看白太后似乎问完了话，一时在犹豫是不是该退下，白太后已经又转回来，把桌上的干果攒盒放到她手边，温声吩咐道：&1dquo;你替我剥些松子来。”

  顾瑟有些惊讶。

  在梦里，她不是没有为太后剥过松子、核桃。

  但也正是因为梦里她都做过，此刻她才分外惊讶——白太后从来只指使她亲近的人为她处置这些入口的东西，而她甚至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她没有想通自己是哪里得了太后突如其来的青眼。

  她温顺地应了声是，接过了黄晚琼适时递来的小银钳。

  忠安伯太夫人看着顾瑟的目光也变了。

  她忽然对白太后道：&1dquo;这小姑娘真是难得的漂亮稳重，让人看着就喜欢，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淘得他老子直拿皮带抽他&he11ip;&he11ip;还是要找个性情稳重能压得住他的孙媳妇才行&he11ip;&he11ip;说起来两个孩子年纪倒是相仿&he11ip;&he11ip;”

  第15章

  ※

  白太后却没有接忠安伯太夫人的话。

  她笑呵呵地道：&1dquo;儿孙自有儿孙福！”

  忠安伯太夫人悻悻地住了口。

  她又把顾瑟打量了一回，看她捏着小银钳，熟练地剥了小小的一盅松子，就敬到白太后面前，又另取个盅儿剥下一捧。

  白太后果然捏了盅里的松仁来吃。

  忠安伯太夫人眼里的意味就更重了一层。

  顾瑟被她这样看着，心里有些腻味。

  她又剥了一盅松子，才仰头问白太后道：&1dquo;娘娘，臣女身上可有什么失仪之处吗？”

  白太后就抚了抚她头上的鬟儿，笑吟吟地对忠安伯太夫人道：&1dquo;好了，好了，小姑娘面皮薄，你就是再喜欢，也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了。”

  顾瑟笑盈盈地看了忠安伯太夫人一眼。

  忠安伯太夫人没有想到顾瑟的胆子这样的大，更没有想到白太后真的会为她出头。

  她嘴里说着&1dquo;是我失礼了”，对上顾瑟带笑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就凝住了，低下头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