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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拎着装满山杏的笼子来到蓝山泉的身边:“日头快要落山了,走了,我们回家吧!”
“再等等,我把这几个能够到的都摘下来。”蓝山泉话音未落,铃铛就一把拽住蓝山泉手里的树枝:“我给你抻着,你快摘。”
蓝山泉双手忙活一阵儿后,又仔细看看这一根树枝上只剩下几个青涩的小杏了,才说:“放手吧,走了。”
山泉刚说话,就听到扑棱棱的黑鸟从头上飞过的声音,她的心里忽然暗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浮现在心头。马上把右手的食指按在嘴唇上,向铃铛打个禁言的手势,又向着铃铛在空中按按手,悄声说蹲下,便先独自蹲在了野杏树丛里。
童铃铛明白了蓝山泉的意思,慌忙地蹲下身子
果然,几息之后,就见不远的山道上,有几个黑衣人飞身跑过来了。
“真是见鬼了,我们已经在青山里找了很多天了,怎么就是没有看到那个家伙呢?”一个黑衣人说道。
“说不定他早就从山里跑出去了。”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不可能,我们的人在山口堵着呢!从这里飞出一只马蜂,都能看到。”
“那就别愣着了,继续找吧!”
“找找找,这样瞎猫碰死耗子的找法,何时能找到?”
“曹五,那你说咋找?”
“都闭嘴,立即,马上,分头在几个山头和山谷里找。”
“是,老大!”几人同时声,但明显底气不足。
蹲在树丛里的山泉并没有感到,就在黑衣人刚跑过去之后,还有一个一身灰色僧袍的少年,站在山坡上,向黑衣人跑过的方向眺望着,若有所思。
如果,此刻,蓝山泉站起身来,一定会现,这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少年,就是她们在山路上遇到的那位小樵夫。
估计着黑衣人跑远了,僧衣少年又向山泉和铃铛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微翘一下,那个小丫头,咋和前世的蓝山泉,长得很像呢?
山泉并不知道小樵夫认出了自己,她和铃铛在杏树丛里蹲了快半个时辰,才敢起身。小心地看看四周,山泉先站起身来,蹲的时间忒长,大腿都麻了。她用双手敲打着大腿,铃铛也站了起来,同样敲打着大腿。但俩人都没有说话。
此时,山泉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青山里,好像有些古怪。
青山村,背靠着雄浑而安泰的青山,面对着一条从西向东奔流的清澈河流,名字就叫清水河。这一条河就像很多的河流一样,河中间的流水有些湍急,而靠近岸边的河水,流则相对缓慢。河水怀抱着青翠又沉静的山影,怀抱着蓝天、白云和鸟影,河岸托举着一座安静而古朴的村庄。
清水河只是濡水河的一条支流,源于百里外的大山里,在青山村东南十里外的地方汇入濡水河,奔流在一百多里后,便注入了大海。
农历五月,正值杏熟麦黄的时节,山泉和铃铛几乎每天都去青山摘山杏。
三天后,日头快要落山时,已经铺满半天的晚霞。
蓝山泉和铃铛挎着一篮子山杏,恰好走到村外的河边。
她们蹲下身子洗洗手,又捧起一捧水喝了几口。
刚要站起来,就感觉到一个人站在她们的身后。蓝山泉蹲着没动,只是扬起头看一眼,心就砰砰地跳起来,看着身穿青衣背着长剑的蒙面人不敢吱声。而此刻的铃铛则整个身子都颤抖着。
“你们这个村子叫啥名?”青衣人开口问道。
蓝山泉低着头,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回答着:“叫,叫青山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颤音,铃铛则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你,走远点,到那边去。”青衣人一手拎起铃铛的衣领,指着不远处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
铃铛泪眼看着蓝山泉,脚却不迈步。
蓝山泉知道她不想抛下自己,很感动,眼睛一红。但感到这青衣人并不想害她俩。
“我只想和这个小姑娘说说话。”青衣人黑着脸对铃铛说。
其实,这时,她早已经认出了两位小姑娘。由于对蓝山泉本能般的信任,才留下蓝山泉一人问话。
蓝山泉毕竟拥有前世二十七岁的灵魂,经历得自然比铃铛多,胆子也大。她冲着铃铛点点头:“去那边等我。”
铃铛转身走开后,蓝山泉就站起身来,但依然略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青衣人。
青衣蒙面人有几分焦灼的声音想起:“村里可有郎中?”听上去声音还很年轻啊!
蓝山泉看着他衣襟上几片湿漉漉的血迹,知道她想疗伤:“有。”但只说一个字。此时,她只能谨慎而小心地应对着,不能多说点什么。
“郎中家在哪里?”青衣蒙面人的声音显然平和与轻松了一些。
蓝山泉也放松了一些,但仍不抬头:“在村东山脚下,最好的砖瓦房那一家。”
“谢过小娘子,我只是路过此地,我说的话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会给你和家人招来灾祸,甚至丢掉性命。”说着,把一个银锭放在她的笼子里。还特意看了一眼蓝山泉。像,长得真像他前世日夜牵挂的那个蓝山泉。但此刻不是交谈的时刻,他咬咬牙,就快步地走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蓝山泉慌忙拣出一些杏,用杏把银子埋起来,又不安地望一眼青衣人远去的背影。才抬眼看着不远处,铃铛正把头埋在双膝间,她的一笼子山杏还在这里呢。蓝山泉坐在河边开始深呼吸,等内心平静了一些,才又站起来。
“铃铛,人走了,快过来吧!”随着蓝山泉带着颤音儿的喊声,铃铛才敢起身。
“我看到他走了,就是没劲儿站起来。”来到蓝山泉身边的时候,铃铛依然腿软脸白。
蓝山泉忙安慰道:“他只是问路的,看见你吓哭了,才让你到一边去。”蓝山泉记住了青衣侠士的警告,不敢透露他重伤急需看郎中的事,银子的事更不敢多说一个字。便又严肃地叮嘱铃铛:“还有,他与我们见过面的事不让告诉别人。”
看着蓝山泉严肃的眼神,想到青衣人衣襟上湿乎乎的血,铃铛点点头:“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蓝山泉在一个岔路口与铃铛分开时,又一次交代几句,两人一起誓,现在绝对不将今天遇到青衣蒙面人的事告诉家人和外人,才挎着一笼子山杏匆匆地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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