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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色的云送来春信6（第1页）

此话一出，本就对这一切半懂不懂的我更是一头雾水，看我已经把“你在说什么”写脸上了，淮匣扶着额头感叹：“也是，能和你聊半天还没现我也有责任。还真是给我留了个大麻烦啊，白卉。”

看来以前的我完全没想过，事后应该怎么收拾残局。

“时过境迁，人都不是当年的人，我没必要为过去的事情道歉。”这种无赖句式听说是旧时代某地常用手段，意思是自己已经不同以往，当年的事和人都变了，所以错误的是以前的自己，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开脱。

虽然这个句式很适用于我现在的状态，更何况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但我还是对着淮匣鞠躬道歉：“对不起，以前的我是不是经常刁难你？”

“比起刁难更多的是感谢，毕竟是你让我们这些被困起来作为能源的怪谈解放出来，而且你还救过我一次。”淮匣露出平静的笑容。

“所以，过去我和什么东西接触过，另外沈春信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还有这世界变成这样更好还是更坏？”

我一连串地提出问题显然让淮匣脸上多了些窘迫，不过好在还是一一回答：“你在沈春信的研究所里面尝试了和怪谈的概念结合，以获得在地表无压力生存的机会。过去随着环境破坏和星象轨道变动，地表已经可以说是毫无人类生存空间。”

“所以开始在地下求生，通过奇点找寻替代能源，甚至重返地表？”

猜测性的言得到了淮匣肯定，也让我对过去人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也难怪沈春信会选择把研究所建造地下，然后选用没见过的材料去还原地表生活。

“至于沈春信，我想她是受概然性被强制拉过来的，此刻本人属于完全不知情的梦游情况。”

“蛤？”

“简单来说就是命中注定，只是变成了偏强制的情况。我之前说了怪谈结束的时候就会死，但是也有种情况是一个人的命定之死将至，但是完全没有征兆。”

“所以需要强行制造一个征兆，推动怪谈前进。”

“回答正确。”淮匣说着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你的怪谈不知为何停滞许久，相当于正常人生长到了一定年龄就停止成长，现在需要你和其他人一样大，就会让你短时间内成长过快。”

“有什么办法避免吗？比如我偏不做某些事之类的？”

一听说自己可能会死，内心有种无名的焦急在抽枝生长，此刻只能寄希望于信息面远比我大的淮匣身上。

“没有。”淮匣面容平静地给我浇了盆冷水。

看我已经是心如死灰，淮匣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笑出声，方才还步步紧逼的她此刻笑得比谁都开心：“你还真信了啊，我要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意识到自己被戏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大叫：“淮匣！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人命关天哎！”

“抱歉抱歉，我是实在没想到那个曾经和人一同开启奇点的白卉，现在和个愣头青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但淮匣的笑声仍没有停下：“抱歉，再让我笑会，这太好笑了。”

一直笑到淮匣显得嘴角有些疲惫为止，话题才继续展开：“哈哈，刚刚聊到哪来着，我都笑到忘了。”

站累了的我就近找了张桌子坐在上面，看着她笑累了才开口：“说到我快没命了，你有办法救我。”

“准确来说是用你救了我的方式再反演一次，”淮匣坐着皮箱向我“走”来，紧挨着我停下后取出纸笔在上面画了两个圈，大圈包住小圈就像一只眼睛：“怪谈改写，充实原先怪谈的内容之后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写，推动故事走向一个不会结束的结局。”

此刻我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说的救过一命是这个意思：“所以以前的我改写了你的怪谈，这样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是作为后手登场，但是有一点说不通啊。”

淮匣注视着我：“哪一点？”

“出生，我清楚的记得看过了师傅的记忆，我是捡来的才对啊？”

“你再仔细想想，记忆里的你怎么来的？”淮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都有些什么标志性的物件？”

“那是个河边，然后师傅沿着河往上走，看到了卡在两个石缝里的水盆，里面的人是我......”

“你再想想，这附近有河吗？你每周早晨去哪取沙的？”

这一句话点醒了梦中的我。

是啊，这附近有河吗？

随着一点记忆的崩塌，其他记忆也像是支撑不住重量的玻璃碎片一般纷纷碎落，在虚假的记忆之后，我仿佛看到了一双双黑暗中盯着我的眼睛。

就好像在那处研究所里那样，我们就这么观察怪谈，提取能源和各类所需物品，只是自己现在成了被观测的一方。

不对，如果过去自己所见的记忆都不能相信的话，我现在还能相信什么？

甚至眼前的淮匣，她可能也不是淮匣；而白卉从未存在过，我也不是白卉。

“额，虽然以前你和我说过，可能得知真相的自己会脸色很难看，但是这也......”淮匣起身走到我面前，用手上下晃动看我是否还能跟着手移动视线：“我是不清楚一个习以为常的世界突然被告知都是假的是什么感受，不过你给我打过预防针了，现在我大概可以理解，理解一点点。”

到最后，淮匣扶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我下了楼，直至雨点打到身上，我也很难感受到实感，抬头仰望不断落在面庞的雨点，任由其划过面庞滴落在地。

淮匣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的呼唤是真的吗？直到她细嫩的手紧握我的手腕把我往屋檐下拖时，我仍有疑虑。

即使已经被雨水淋湿，淮匣就在眼前急切的叫喊，而我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我已经把话说出口，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

将我放在房间一处可以躺下的地方之后她便飞奔出门，平日不离身的皮箱此刻正随意地摆在房间一隅。阴沉的雨天闪过一道光芒，随后雷声随之而来。

没有离开多久，淮匣很快就又推开门回到我面前，只是此刻的她也一样淋成了落汤鸡，沉着脸的梢根部还在往下滴水，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我的面前，走近了才看清她的眼中充满了坚决。

可即使如此捧着我的脸时仍有犹豫，在极近的距离下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而那张平日里见了无数遍的脸在被雨水打湿之后，又多了几分柔弱美。

“这时我没问过你同意，也完全在你计划之外，事后别怪罪我......”淮匣偏过头自言自语了一会，便听到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呼出，然后目标对准毫无防备的我，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