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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暗流（第2页）

绫湘冷笑一声，语气尖锐。

“位置就在前面不远，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了，如果我没记错方向的话。”没功夫搭理她的江一唯翻了个白眼，一边说着、一边从露茜手里要来一袋清水，转身抛给了没携带任何食物补给的澪，“你吃过早点了吗，没吃过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将就一下吧，晚点儿再出也没关系。”

澪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水袋，又瞥了眼不远处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绫湘等人，不由得低头微笑起来：

“嗯，好的……”

……

负责收集枯枝的格洛丽亚从草堆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前方的情景：

远处，在篝火附近忙碌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行踪。

当然，真正在忙碌的其实只有贝拉，大部分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莫嘉娜不过是坐在篝火边上烘烤那些硬邦邦的食物而已——至于好不容易才被莫嘉娜用言语从马背上拽下来的莉博菈，则隔一会儿就站着不知看向何方呆，偷懒不要太明显。

格洛丽亚慢吞吞的蹲了回去，摊开双手摸了摸自己写满了茫然的脸蛋，语气迟疑的问道：

“我非这样做不可吗……”

“当然，我们别无选择。”茫然很快就被沉醉在欢愉之中的残忍所替代，格洛丽亚眯着眼睛、探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嘴角，像是抚摸情人一样用手背轻轻磨蹭自己的脸颊，“为了活下去，这是必要的手段。”

“可我——”

格洛丽亚突然睁大眼睛、握紧双拳，低声惊呼了起来；但这种气势仅仅维持了不足一秒钟的时间，就像是短暂而剧烈的暴雨般迅退去了：

“可我……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明明都已经体验过两次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傻丫头。”格洛丽亚浅笑着扣住自己的脖子，温润轻柔的语气仿佛是一位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孩子那样，“而且，你其实也很享受新鲜血肉划过食道的感觉吧？其中若是还能夹有几片碎骨，就再好不过了，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是被你吃的……不是我……”格洛丽亚捂着脸，拼命的摇头否认道，“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同类……我怎么可能下得了口……”

“呵呵呵呵……或许第一次是这样的，但几小时前的那一次呢？”

混杂在轻笑声中的质问，让格洛丽亚的身子彻底僵硬了起来。

“是你对那个家伙产生了食欲，也是你主动袭击那个可怜虫——”格洛丽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急促了起来，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在草叶的阴影下宛若阴冷、邪魅的鬼火，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音节微微颤动着，“当你从那人身后捏碎他的心脏、咬断他的喉管的刹那，你可曾有过半点的犹豫和不安？又或是在随后的时间里感觉到悔过与羞愧？没有吧？”

“我——”

“不要急着否认我小丫头，先前若不是我制止了你，那个叫‘贝拉’的小子早就没气了吧？”

这次，她没有给格洛丽亚辩解的机会，她四肢着地，一边向后缓慢挪动，一边神情悠然的问道：

“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吗？被那些该死的杂种踩在脚下的你，不在是在心底咆哮着为了活下去你愿意献出一切吗？我正是因为你的这份怨恨和决然，才会选择回应你的呀~怎么，到此现在，你反而又觉得活着是一种错误了吗？”

“不、不是的，我……可我……”

“人饿了就得吃，不吃就会死，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格洛丽亚邪魅一笑，俯下身子紧贴着沙土，透过眼前密集的叶片和枝条看向了远处的营地，“如果现有的食物不合口，那我们就再去寻觅一份自己心仪的美味，直到满足为止……”

格洛丽亚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火堆边的莫嘉娜从布袋子里取出另一些食物。

她知道自己很饿、变得和昨晚在马车里察觉到那名落单的盗匪时一样饥饿，空荡荡的肚子如同着火了一般折磨着她的神经……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对莫嘉娜手里的肉干和面饼提不起半点进食的欲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意识有些混乱的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口中悠悠飘出了这么一声询问：

“我饿了，你呢？”

这句短语就像是某种信号，让稍许有些愣神的格洛丽亚猛地想起她之前在空气中嗅到了血的腥甜和肉的鲜香，以及微弱到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凌乱的脚步声和微弱的心跳。

那人就像是刚从陷阱中仓皇逃出的猎物，全身透露出不可抑制的恐惧……

这对格洛丽亚来说，简直就是送到眼前、唾手可得的诱惑。

格洛丽亚撑起身子，再次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缓缓向后退去：

“……我也饿了。”

“呵呵呵……”

——那就，开饭吧……

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萦绕在格洛丽亚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以至于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她，一点儿都没能现一股异样的热流正从自己右腿根部缓缓扩散开来，跟没有察觉到远处的莉博菈突然扭头看向自己所处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