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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回忆（第1页）

事情的展已经完全出了江一唯的预料。

正带着贝拉前往警备队团部的他，本以为这次斗殴事件在女神殿的调停下不会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即便是对那些人身和财产受到损失的人进行补偿，也应该是莫嘉娜和那个自称‘莉博菈’的少女来掏腰包——毕竟，他江一唯现在穷的只剩下当初莫嘉娜赞助他的船票钱，压根赔不起。

可惜，那位年过半百的圣修女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竟然做出让江一唯赔偿旅店的财产损失、莫嘉娜和莉博菈仅补偿其他战斗中被毁坏的房屋这一决定。

——真是岂有此理！

一想到这里，咬牙切齿的江一唯下意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导致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呆的贝拉不得不小跑着追赶了上来：

——我会闯入莉博菈的房间明明是那个前台招待的问题，会撞见莉博菈刚出浴也是巧合中的巧合，跟我都没什么直接的关联，凭什么全把责任推给我！就因为那个给错钥匙的倒霉蛋死在了旅店其他顾客的踩踏中？那我要是也不小心挂掉了，责任又该推给谁？那个被诺德莱大姐介绍过来的莉博菈？

蒂芬妮尔家族的长女惹不起，要知道，女神殿大半的活动经费可都是这个家族赞助的；而诺德莱大姐……

第三执行官则是自家人，随意处罚她派来的人怕折了她的面子。

做出以上揣测的江一唯放松肩膀，长长的吐了口气：

——可我难道就不是自家人了吗？而且真要论关系，我比莉博菈那女人要亲得多吧？就算是莱拉迪娅殿下只是我的养母，但那也是帝国律法认可了的养母……

“唉！”

江一唯越想越生气，甚至恶意的猜想了一下那个莉博菈是不是诺德莱大姐的私生女，才导致知晓内情的女神殿高层对她关怀有加。

嘛……

他会抱怨这么多，倒不是因为他太过小心眼，而是因为他身上仅有的一点儿钱全都赔出去之后，此时连住宿和吃饭的钱都付不起了：

要是他只有一个人倒也罢了，无论是找莫嘉娜帮忙，还是自己硬要面子跑去一些个佣兵团里打工，都能在短时间里凑够钱。

但事实则是，他的小姨丢给他一个需要他掏钱来养的奇怪保镖——他乘船回白城，一路上仅有的威胁就是海难，他可不觉得当船只遭遇海难时，露茜能帮得上他的忙——且又要照顾自己已经亲口承诺去哪儿都会带上她的格洛丽亚，外加还得给绫湘处理她身上的印记……

四个人远渡珍珠海前往白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开销，即便绫湘全程自费，凑齐三个人的路费乐观估计也得大半年：

毕竟，以露茜准无音骑士的身份，她是不允许介入任何武装团体的，无论是自由佣兵协会或是帝国军，都不行；而格洛丽亚也无法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另一个形态，寻常战斗力基本为零，只能靠江一唯一个人打工……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至于现在带着三个女人……

嗯，准确来说是带着两个女孩儿和一个女人去跟莫嘉娜求助的话……

江一唯还不想这么年轻就躺进棺材里。

第三个办法，则是让绫湘出钱……

这个办法可行，且在道理上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江一唯多少还是想在绫湘心中留下个好印象——虽然他私下里对绫湘的色不止一次表示过遗憾，可对方有趣的性格确实蛮合他的胃口，如果可能，他至少想和这名少女维持在‘朋友’这一层关系上。

当然，现在让江一唯头疼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贝拉带给他的一些消息——

由于没有时间和莫嘉娜正式聊过天，江一唯对于她和贝拉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是从后者口中66续续听到的散碎信息、再通过自己的脑补和理解得来的。

江一唯晃晃脑袋抛开越想越恼火的资金问题，放缓脚步看向身侧有些气喘吁吁的贝拉：

“贝拉，你确定莫嘉娜说过要和我去拉泽利尔组建佣兵团？”

——拉泽利尔，位于帝国的东北版图，临近一大片居住着利尔人的沼泽荒地，‘拉泽’就是利尔语中‘杀死’的意思。

这里是帝国人防范利尔人的第一道防线，也是自由佣兵协会的总部，想要组建正式的佣兵团，就必须去总部办理手续，并且佣兵团的成员需要拥有一定的综合实力以及名望。

倒不是说那些在协会分部办理手续的佣兵团都是非正式的，它们只是挂着‘暂定’的头衔而已，得在‘转正’之后才能享受到协会提供的大部分优惠和便利。

时至晌午，天气逐渐回暖。

先前的一阵闹腾让江一唯等人都没来得及从旅店换上一套稍薄些的衣裳；加之贝拉平日里疏于锻炼，刚刚长达三四分钟的小跑让他有些扛不住，脚腕麻的同时也流了不少的汗。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贝拉一手打理着额前被汗水粘连在一起的丝，一手轻抚胸口缓了会儿气，这才低声回应道：

“是啊，学长，我听师傅说，莫嘉娜前辈这次不仅提前退学了，连环法塔的邀请都一并拒绝掉，一心要拉着您组建佣兵团呢……”

“切，得了吧，最高魔法学院对你我而言或许还有点儿分量，对小嘉来说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贝拉关切中带着几分遗憾的语气让江一唯有些哭笑不得，“至于环法塔，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是魔法使，你能不知道蒂芬妮尔家族和环法塔的关系？小嘉是家族长女，又是最有天赋的一人，抵达九阶都有可能，所以她必定会接下家族的先辈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塔主之位，更何况她还有你那个帝国现今唯二的九阶魔法使的便宜师傅照顾着，稳得很！”

“哦，是这样啊……”神情中并无太多惊讶的贝拉绞着手指，偷偷打量江一唯的同时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学长，我能问问为什么莫嘉娜前辈会想着要组建佣兵团吗？”

“这个嘛……”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中并没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内容，仅思索了不足半分钟的江一唯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实际上，莫嘉娜的这个愿望，对他来说也是很有意义且值得期待的，这毕竟是他儿时和妹妹、和那些最亲近的小伙伴们一并许下的承诺……

一个现在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实际上，组建佣兵团是我和小嘉十岁时和其他玩伴共同作出的决定，并且我们还誓要把这个佣兵团展成帝国、乃至整个世界最强大的佣兵团。”不同于贝拉脸上表现出的惊讶和羡慕，江一唯的笑容有些失真，就像是从一张被水浸泡、揉烂后的老照片上扒下来的笑脸似的，“当时的起这个提议的正是不想修行魔法的小嘉——”

——和我的妹妹。

江一唯的嘴角稍许抽搐了一下，由于动作的幅度太小，他的这一反应没有被贝拉现。

“而我，作为她的半个青梅竹马兼死党，则委托女神殿的一名修女写下了协议书，十来个小孩子一起在上面签字、画押，玩得不亦乐乎……”

“啊，还有这种事情吗？”

“是啊……”

江一唯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和贝拉攀谈起来：

——只是后来，馨怡被害，西泽尔被关押至监狱岛，伊尔整天待在工厂里鼓捣那些神奇的火器，其他人也各奔东西……到头来，十几个人的梦想只有我和莫嘉娜去实现……

讲述中，当年的种种画面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浮现，这让江一唯莫名的感觉到了几分伤感。

好在，已经进入眼帘的警备队团部的屋顶转移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他轻咳一声，停下这个话题，抬手指向前方：

“咯，我们就快到了，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