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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辛苦了。

每天都睡不了幾個小時，晚上還得去火鍋店上班，睡也只能睡在店裡，床小得不像話，翻身的時候還會咯吱咯吱響。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要不是為了她，我才不會這麼辛苦。

謝江突然有點心煩，他狠狠吸了一口煙，仿佛要連同那點怨恨一併吞進去。

街邊突然駛過一輛亮紅色敞篷跑，發動機的轟響在他聽來像是恐怖片中的惡鬼咆哮，幾乎懟著他耳朵在吵。

他厭惡地往駕駛座上看了一眼，只見那男生年紀和他差不多大，染著一頭黃毛，半個手上都是花花綠綠的紋身。

切，同樣的造型，這要在他們鎮上那就是精神小伙，到了這大城市裡反而變成了富少。

謝江隱在頭盔下翻了個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和周怡的聊天界面上。

最後的對話停留在上周，是他單方面發的，她沒回。

他不知道她心裡是不是有幾分怨恨。

他沒什麼錢，有幾次連紀念日的禮物都湊不出來，但他沒法直說，只能含糊說自己忘記了。

其實不是忘了，他記得很清楚。

一個連手機都要女朋友給自己換的人，有什麼資格繼續談戀愛。

他送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只能做一些手工，但總不能每次都送這些。時間一久，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所以在周怡提出讓他去滬城生活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他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不是不喜歡，而是知道自己會耽誤她。

但那時候正是她高考的關頭，他不敢拿她前途冒險，於是只能儘可能陪她。這一來二去後，等他再想抽身時，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他必須賺錢，要儘可能地存下足夠多的錢，才能有底氣站在周怡身邊。

富人靠錢生錢，而窮人則只能靠體力找錢。

謝江連軸轉累了小半個月，連一頓過二十塊的飯都不敢吃，可周怡在滬城的高檔餐廳吃一頓晚飯，就是他三天的工資。

周怡說她不在乎這些東西，可是謝江在乎。

他窮得什麼都不剩，甚至可以為了錢去出賣自尊。但是在周怡面前不行，唯獨她不行。

謝江熟練地取餐，整理頭盔，查看導航，騎車上路。

春風裡帶著難以察覺的悲婉，謝江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跟著車流行駛在寬闊大道上，與計程車里閉目養神的周怡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