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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虹（第1页）

麻雀也许疯了，她明明可以同乌鸫一起走，走出那个贫穷又肮脏的牢笼。

乌鸫可能也疯了——她沿着废弃公路上的裂痕走，平举双臂，像院中扮演飞机的孩童。

又像马戏团里踩钢丝的小丑。

但她没有观众，所以她仅是一只在玩老鹰捉小鸡游戏时失去了所有鸡仔的母鸡。

她走了一天一夜，嵌入她肌肤的子弹已被她异于常人的血肉推出，她的皮肤依旧光滑细腻，但她仍穿着那条带破洞、染血迹的过膝袜，跛脚走。

不知何时，她身后多出一蓝一靛两只鸡仔，学着她的样子，一瘸一拐走。

蓝鸡仔突然说：“靛，我渴了呢！”

靛鸡仔娇声答：“蓝，我有带水哦！”

她拧开瓶盖，小小地喝一口，像生气的河豚般鼓起腮帮子，紧紧抱住那名除颜色外与她外貌并无区别的蓝少女，把口中水，喂进蓝中唇。

乌鸫就站在原地干看着，看那透明的水从她们紧贴的唇边滑落，透明着她的悲哀。

这她曾在列车上嘲弄的、虚妄做作的表象，此时此刻，竟成了她的奢望。

她既没抓住麻雀的心，亦没能带走麻雀的人。

她只有一副扣在头侧的面具和挂在腰带上的纸笔，或许还可以加上行李箱里那瓶还剩一口的酒。

她写字，把本子挡脸上，用“>_&1t;”的颜文字挡住那两名探索着彼此身躯的少女。

光天化日，她们还真是……伤风败俗。

“吓到了吧。”

头顶传来成熟的女性嗓音，乌鸫移开书本，抬头看。

她看到一双被黑色裤袜包裹着的圆润双腿，还有一对远比她高耸磅礴的峰，以及一片彩色的、似云如雾、又像一淌水的诡异色彩。

身材火爆的成熟女性就坐在那团色彩上，她嘴角叼一根纤细的烟，翘腿而坐，丝毫不介意乌鸫落在她裤袜防绽环上的视线。

“我刚见到那孩子时也被吓了一跳。”女人看着那两名将衣裙褪下的少女，摇摇头，“唉——我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老头子，帮他带这孩子呢！”

她愁眉苦脸叹气，双手抱住脑袋，抓头：“啊——不可以呀！下次不能再被人用酒蛊惑了呀！想喝的话明明可以自己去上层世界偷，为什么会被那老爷子用酒收买呢……”

她自言自语，乌鸫收回目光，顾自往前走。

身后那两名少女是疯子，头顶这位，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看到乌鸫走，女人趴色彩上，勾腿飘在乌鸫身边。

她再挥挥手，色彩分裂出一块飞向正愉悦唱声的两名少女，把她们驮到乌鸫身边。

“虹。”女人把脸枕手臂上，偏头看面无表情的乌鸫，“南天对灵院凤凰院副座，怪核解放者，封号「虹色胧光」。”

乌鸫没理她。

这只黑色生白羽的鸟儿，依旧沿着路上缝隙走。

“是你爹的情人。”

乌鸫停住脚步，歪头看向名为“虹”的女性，在纸上写一个“？”号。

她从未听无面提起过这个把头挑染成彩色的女人。

“啊——虽然我追他五六年他一直没搭理我就是了。”

“不过，他现在死了，无法再拒绝我，所以我算是他老婆，你得喊我作‘妈’。”

虹轻笑，用那她双五颜六色的璀璨眸子，仔细打量乌鸫：“没想到他眉清目秀的，居然藏了个水灵灵的私生女。”

「有事吗」

“有，没事我也不会请假跑来找你。”虹翻身，躺在柔软的色彩上，凝视干净的天空。

“你爹那个畜生，他活着的时候，四处躲我，死了倒是会给我找事……他托我照顾你。”

「他没和我说」

“哼。”

虹轻哼，从胸前沟中掏出一卷纸，递给乌鸫。

信纸上残留着虹淡淡的香水味，乌鸫展开纸，白色的纸张上，确实是无面蓝色的字迹——字迹或许可以模仿，但那蓝色蓝莓味的墨，仅有无面会用。

我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

此时此刻，想必你已与那只麻雀见了面，希望你没能在你生日那天流干眼泪，这样，你还能送两滴泪给那孩子，送给你不愿忘记的过去。

把信交给你的人，想必是个着装不检点的女人，且有脚气，穿着打扮之类你不要学她。

她在南天对灵院里有些名气——她曾追着你老子我跑了几十座城，她名气就是这么来的。她人不错，你以后就跟着她，生活中遇到困难，找她。

她若不理，你便写封信烧我坟头，我会托梦给她，揍她一顿。

同理，她若欺负你，看上你天赋，想让你成为对灵使，你照样写信给我，我来收拾她。

详细事宜，我已另写了信安排她——她欠你老子我一条命，所以你随意使唤她，把她当仆人用，勿内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