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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兩人起床依次洗漱完，路與北換好晨跑的運動裝準備出門，蘇淮則留在家裡準備早飯。

這間公寓路與北住的極少，蘇淮在廚房裡找了一圈，除了柜子里還剩下幾捆暑假時吃剩下的麵條，冰箱空得連根蔥都找不見。

他嘆了口氣，拿著手機下了樓，熟門熟路地找到小區附近的菜場，買完了菜順便將過期了的調料也全部更換了一遍。

路與北回家的時候蘇淮正在廚房忙活，他嗅了嗅空氣中散發的醬香味，湊了過去：「你在炒什麼？好香。」

「肉沫炸醬，你之前在學校不是說想要吃？」

蘇淮舀了一小勺白糖提鮮，看火候差不多了，最後將備好的蒜末蔥花撒了進去，蓋上蓋子，這才分了心，側頭對他說：「快去洗澡，再有兩分鐘就起鍋了。」

路與北立正，右腳「啪」地一聲靠到左腳上，敬了個軍禮：「得令。」說著，又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聲，揉了把蘇淮的頭髮，從陽台拿過毛巾和換洗衣服，徑直去了浴室。

這世上做任何事都需要一點天賦，做飯也不例外。

蘇淮就屬於很有天賦的那一類，和路與北那種做個西紅柿炒雞蛋都能弄壞三個鐵鍋的廚房黑洞簡直是天壤之別。

路與北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蘇淮已經將炸醬麵端上了桌，他坐到蘇淮身邊，望著熱氣騰騰的早飯忍不住地嘆氣：「完了，以後去了大學，你不在我身邊我可怎麼活？」

蘇淮把筷子遞給他，淡定地說：「以前怎麼活，以後就怎麼活。」

「那怎麼行？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擁有後再失去。」路與北接過筷子，聲音裡帶著疏懶散漫的笑意，「沒了你，我會變成行屍走肉心碎而亡的。」

蘇淮停頓了下，沒去看他，卻也沒再接對方不知是玩笑還是真心的話，轉而催促：「食不言。快吃飯吧。」

路與北「哦」了聲，果然不再說了，風捲殘雲地和蘇淮兩個人將面前的炸醬麵一掃而空。

吃完飯將房間收拾乾淨後，兩人這才打車往城南的花園小區去。到達小區的時候剛過九點，正好遇上送家具上門的快遞員。

在門衛室做完登記，幾個人連著管家一同幫忙將快遞送進家，一直忙到下午，這才勉強將所有的東西歸置齊整。

「物業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等咱媽過來，直接在門衛那邊說一聲就行。」路與北說。

蘇淮點點頭，鄭重道：「謝了。」

路與北挑了挑眉：「謝什麼？收錢的，一個月兩千呢，你可別想賴帳。」

走到各個房間環視一圈，將昨晚沒想到的還缺的幾樣東西默默記在了心裡，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串什麼拋給蘇淮。

「這是鑰匙，你找個時間交給咱媽。等看什麼時候方便，我叫搬家公司過去幫她搬家。」

*

從花園小區出來已經快到傍晚，兩個人就近找了個小餐館吃了頓快餐，然後掐著點打車去學校趕晚自習。

進班的時候班上的人已經來了大半，陳玉清正半死不活地坐在座位上，見蘇淮和路與北從她桌邊經過，慢吞吞地抬頭望了他們一眼，清秀的臉上沒有絲毫這個年紀該有的明媚朝氣。

蘇淮將書包放下來：「看樣子你的假期過得不是很舒心？」

「別提了。」

陳玉清搓了把臉，勉強恢復點精神，回過頭趴在蘇淮的桌子邊緣唉聲嘆氣：「除了中秋那天晚上放了三小時假，讓我跟家裡吃了頓飯，剩下所有時間都被拿去補課了。

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師有多兇殘，被他們一襯托，我現在看老鄭都覺得他眉清目秀。」

路與北拉開椅子坐下，懶懶地掃她一眼道：「嚴師出高徒，說不定經過他們這種地獄式打磨，你高考的時候就一飛沖天，直接摸到c9了呢？」

陳玉清聞言，拍著大腿咬牙：「別說c9了，只要能夠得到d大，哪怕是調劑去學母豬的產後護理，我都高低得給6老師他們當場磕幾個響頭。」

蘇淮被她的語氣逗笑：「這倒也不至於。你的基礎不差的，只是粗心了點。還有八個月時間，查缺補漏肯定來得及。」

陳玉清被蘇淮餵了點熱乎的心靈雞湯，鬱結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些。

她點了點頭，剛準備說什麼，眼角瞄到窗邊老鄭飄過的衣角，嚇得一縮脖子，趕緊回過頭寫起自己還沒做完的卷子。

蘇淮自然也看見了老鄭，收回視線坐下去，從書包里抽出了本買的物理題攤在了桌上。

只是剛剛拿起筆還沒等寫幾個字，突然感覺胳膊被旁邊輕輕抵了下。

他側頭，看見路與北拿筆在草稿紙上寫道：【你大學是準備去清北嗎？】

蘇淮忍不住覺得好笑。

清北是什麼蘿蔔青菜，還能讓他隨便挑的嗎？

這也不是他說去就一定能去的啊。

而且……

他垂下眼睫思索片刻，模稜兩可地回道【畢竟是國內最高學府了，沒人不想去吧。你呢，目標是哪？】

路與北倒是果斷，像是這個答案早在腦中盤旋了千百次，筆尖在紙上快滑動幾筆，給出了回復。

【成績好的話就大，中等就h大，萬一不行，只能維持現在這個分數的話，那就Z大下面的那個附屬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