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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喜极而泣,哽咽道:“你……你是谁?”那人道:“你呢?你又是谁?是人,还是鬼?”陆渐忙道:“我是人,我是人。”
那人沉默一阵,忽地哈哈大笑,笑了好半晌,突然骂道:“你哪儿是人,分明是个冒失鬼,突然一叫,差点儿把我吓死,这么说来,你那边不是海了?”
陆渐说了几句话,心情平复下来,说道:“不是海,是一个很大的洞窟。”
“洞窟?”那人一阵默然,忽道,“是了,这座狱岛本就奇特。岛下中空,既无岩石填充,也无海水灌注,是故多有巨穴深洞。暴露在外的几个都被凿成了地牢,至于别的洞穴,深藏岛下,还没发现。”说罢,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快慰。
陆渐道:“这个你……我怎么过来?”那人笑道:“你想过来?哈,我还想过去呢!”陆渐奇道:“你想过哪里去?”那人笑道:“到你那里去呀。”陆渐道:“我这里也出不去。”那人道:“绝无可能,你若出不了洞,又怎么能进洞来呢?”
陆渐将自己掉入沙天洹的陷阱,好容易脱险,又为群鲨所迫钻入石穴、来到洞里的情形一一说了。
那人静静听罢,方道:“你说的沙天洹,是不是干瘪瘦小,长相刻薄?”陆渐拍手道:“正是这个样子。”
“那就是了。”那人道,“你被他陷害也不冤枉。只因你不知道他的来历,若是知道了,有了提防,也不会这样倒霉。”陆渐奇道:“他是什么来历?”
那人道:“沙天洹本是西城泽部的高手,当年争夺泽部之主,败给别人,故而一怒之下转投东岛。他陷你入泥沼,用的正是泽部的‘陷’法。据说在沼泽中动手,泽部绝学天下无敌。他们所练的‘周流泽劲’,能让他们在淤泥中行动自如,又能将敌人陷入淤泥深处。”
陆渐不解道:“奇了,沙滩上怎么会有泥沼?”那人笑道:“沙天洹是泽部高手,若无泥沼时常修炼,本部神通势必荒废。那泥沼便是他驱逐劫奴、私自建造的练功之所。只因老东西为人小气,生怕别人知道了泥沼的所在,偷瞧了他的独门功夫,故用沙石覆盖,伪装成寻常沙地。但若遇上强敌,便设法诱至该处,破开沙石,将之陷入泥沼。一入泥沼,便是他的天下,任你是谁,也多半没命。”
陆渐忍不住问:“沙天洹建造泥沼的时候你也在吗?”那人道:“不在。”陆渐怪道:“那你怎么这样清楚,就像亲眼看见似的?”那人轻笑一声,说道:“我不是亲眼所见,却也猜想得到。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就在于举一反三、闻一知百,凭借一星半点的消息,推断出天下的大势。况且沙天洹那点儿豆腐脑子,也装不了什么高明主意。”
陆渐听得佩服,说道:“他便不高明,我也想不出来。”那人道:“你能逃出泥沼,摆脱鲨鱼,足见本领高强。是了,你怎么到这岛上来的?”
陆渐将自己如何做了通译;如何帮周祖谟购买鸟铳,遭遇“九变龙王”,又如何为救众人,与之苦斗;乃至于狄希如何不守信用,将海船出卖给狱岛;自己又如何凭借劫力脱困,但终究功亏一篑,遭了沙天洹的暗算一一道来。
那人听完笑道:“原来你是一名劫奴,这也难怪。但你说狄希不讲信用,也不尽然。他若不守信,大可将你们一气杀光。只是形格势禁,他虽不愿违约,也不能让这批鸟铳落到天部手里,是以想出了这条‘借刀杀人’的毒计,借沙天洹之手收拾你们。你们所立赌约,只限于狄希,他不亲自动手,便不算违约。这个周祖谟自以为聪明,定个赌约却漏洞百出,真不知道他这大半辈子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陆渐没料这一纸赌约,竟有这么多弯曲,不觉好生感慨,说道:“是啊,若有你在,我们也不会上那狄希的当了。”那人笑道:“有我也未必成功。东岛四尊,‘九变龙王’的武功不算最高,城府却是一等一的深。订约之时,后续的种种变化他怕是都已料到,所以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说到底嘛,还是你们实力不济,一旦对手厉害太多,你们的退路也就十分有限了。”
陆渐怅然道:“如此说,无论怎样,我们都逃不掉了?”那人笑道:“那也未必。”他言辞飘忽,忽东忽西,陆渐听得头昏脑胀,喃喃道:“还有别的法子?”
那人笑道:“你们落到这步田地,只因一开始便犯下大错。做生意好比奕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换了是我,身处异国他乡,更当小心从事才是。购买千支鸟铳,本是少有的大买卖,容易惊动他人,这些人中有不相干的商家,更有敌人对头,轻则赔光本钱,重则惹来杀身之祸。是故高明商人,每每成就大事,都会大事化小、变整为零,大生意若是分化成若干小生意,生意变小,风险自也随之变小。
“按此道理,周祖谟贪多求快,只买龙崎一家的鸟铳,便是大错特错。换了我,如此买卖,理当化整为零,分别以不同面目,向不同地方的不同倭商购买,每次不过百支,分时分批购入。如此一来,买了龙崎的鸟铳,也不会惹他生疑,只要不惊动狄希,后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陆渐恍然大悟:“若是如此,那就万无一失了。”
“那可未必。”那人冷笑一声,“这天下绝没有万无一失的生意。分地分人分时分批购入,仍有偌大风险。卖鸟铳的倭商不少,但倭国之中,制造鸟铳的地方却数得出来,据我所知只有三处。一是种子岛,二是杂贺,三是堺城。我来此之前,听说尾张国的国友村也开始大批制造鸟铳,不知道真也不真。货源如此有限,每年造出的鸟铳数目也就很好计算。龙崎身为鸟铳商人的魁首,一旦发觉大批鸟铳不知去向,势必多方查探,以他的人脉本领,未始不能发觉真相。”
陆渐想了想,点头叹道:“你说得对。”那人也叹一口气,说道:“所以说,购买鸟铳终是下策。上上之策,莫如招揽造鸟铳的倭人工匠,自己制造鸟铳。”
陆渐道:“倭国人小气得紧,有点儿本领也不外传。你去招揽,他未必会跟你走。”那人哈哈大笑,骂道:“笨小子,那些工匠不跟你走,你就不会强行抓上几个绑架回国么?”
陆渐一惊,忙道:“这样做可不好。”那人笑道:“有什么不好?又不用杀害他们,只需逼他们交出造铳的秘诀,再放他们回国便是。”说到这里,他忽地住口,喃喃道,“奇怪,奇怪。”陆渐问道:“怎么奇怪了?”
那人道:“你说周祖谟是受天部差遣,到日本采购鸟铳的吗?”陆渐道:“狄希和周大叔交谈时是这么说的。”那人道:“这就奇了怪了,这笔鸟铳买卖破绽百出,沈瘸子何等人物,怎么会下这么一手屎棋?”
陆渐忍不住道:“你们常说那沈瘸子,这人很厉害么?”那人冷笑一声,说道:“他的绰号叫做‘天算’,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说厉害不厉害?”
陆渐心头咯噔一下,支吾道:“厉害。”那人道:“正因为如此,此事才很奇怪。西城中姓沈的智算第一,以他的心计,怎么会弃上策而取下策,来做这笔鸟铳买卖?就算要做,也当派一个稳妥之辈,又怎能派周祖谟这个蠢货?就算派了这个蠢货,也当学那诸葛孔明,给他几条锦囊妙计,又怎能让他随意胡来?买个鸟铳也买得惊天动地。”
那人说罢,又道奇怪。陆渐叹道:“再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我认识一个极聪明的人,因为一时大意,双眼都被人弄瞎了。”那人哦了一声,说道:“这话也在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姓沈的财大气粗,根本就没将这笔生意放在心上。”
陆渐与此人隔壁共语,只觉他心思缜密,谈吐多智,对各方掌故了然于胸,想必是一位久经世事的前辈人物,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你那边是什么地方?”
“我这边么?”那人笑了两声,“你说你在炼奴室呆过,那里是地牢的第几层?”陆渐道:“第二层。”那人道:“我这里是第九层,狱岛地牢的最底一层。”陆渐失声道:“什么?”那人又问:“你从炼奴室到岛面,走了多久。”陆渐想了想道:“三刻钟吧。”
那人笑道:“我从岛面来到这里,弯弯曲曲,上上下下,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所以说,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因为那送饭的一来一去要六个时辰,一天的工夫就算过去了。那帮小幺儿嫌麻烦,有时一次送几天的饭菜,哈,这么一来,就能偷上好几天的懒了。”
陆渐吃惊道:“饭菜岂不坏了?”那人轻笑道:“坏了的饭菜算什么?若要活命,蛤蟆蛆虫也得吃。唔,二层还有灯火吧?”陆渐道:“有的。”那人沉默许久,叹气道:“第七层便无灯火了,我真想瞧瞧光是什么样子,哪怕一眼便好。”
陆渐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酸,涩声道:“前辈,你在这儿多久了?”那人道:“按送饭次数来算,共有四百一十三次,且算四百一十三天。但若算上小幺儿们偷懒的工夫,再加一倍,哈,已有八百多天了。”
陆渐吃惊道:“你在这里呆了两年半?”那人道:“怎么不是?”陆渐怔忡半晌,叹道:“想必他们抓你来,也是为了将你练成劫奴吧?”
那人道:“若被炼成劫奴,我也谢天谢地了。”陆渐惊讶无比,大声道:“成为劫奴,是天底下最为不幸的事,你怎么还能谢天谢地呢?”
“你别激愤,且听我说。”那人顿了顿,“被练成劫奴,有三大好处。第一,若为劫奴,必有劫主,既有劫主,也就有人陪我说话解闷;第二,只需有人跟我搭话,我就有了说服他的机会,若能说服他,我便能脱困;第三,若有劫力在身,不仅身负异能,能转化为内外之力,那么我脱困之时,又多了几分胜算。”
陆渐听得目定口呆,半晌方道:“这两年半的时间,没有人跟你说话吗?”
“鬼都没有一个。”那人冷哼一声,“那些人并非不愿跟我说话,而是不敢,只怕被我言语蛊惑,放我出去,是故当初便有严令,与我搭话者割舌穿耳。来送饭的人都是一次两个,互相监督,还用棉花塞了耳朵。
那人顿了顿,叹道:“所以啊,我起初来到此间,半点声息也无,几乎发了疯。后来不知怎的,忽又冷静下来。我害怕日子久了不会说话,便自己和自己说话。”
陆渐奇道:“自己怎能跟自己说话?”
“怎么不能?”那人笑道,“我每天一醒,就叫自己的名字,或者编了故事讲给自己听,要么想一些艰深问题,自问自答。哈哈,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陆渐忍不住道:“可是做了劫奴,便没了自由,要终身受制于劫主。”那人轻轻一笑,说道:“这也不一定,倘若劫奴聪明了得,未尝不能驾驭劫主。你说,古今的皇帝权力大不大,还不是常常被聪明的臣子摆布愚弄。故而事在人为,什么‘无主无奴’,都是大放狗屁,我就算做了劫奴,也能将劫主骗得服服帖帖,乖乖给我出力。”
陆渐听得哭笑不得,又觉这人的话不无道理,再想到他在这个不见天日、寂无声息的地方呆了两年半,心中不由大生同情,问道:“既不是为了炼奴,这些人与前辈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要这样对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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