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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只有我……”

  “为什么会这样……”

  不只是辛苦，还有难受。他太累了啊。

  不管泊清怎么挣扎，黎炘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他。他哑着嗓子，一直在对泊清说对不起，说没事了，他对泊清说的每一句话都接受，对他承受的一切照单全收，好像所有的错误都是他犯的一样。

  “哭吧，清清，哭吧。”

  怀里的人已经放弃了，他头脑昏，靠在黎炘怀里，整个人崩溃地大哭着。他哭得久了，浑身都是酸软的，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脸上眼泪的一片潮热。

  泊清越哭越凶，他的泪水流了一脸，好像流不完了似的，哭得开始打嗝。

  黎炘反复地用最轻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没事了，已经都没事了，清清乖，乖，嘘……”

  他哭着，对着空气喃喃道：“……妈妈。”

  第二十章

  那天之后就是周末。6一衍上次篮球队训练，放学也没和泊清一起回去。他几天没见到泊清，今天照例是得上楼来看一看他的人才放心的。

  6一衍站在他们教室后门等一会，泊清就出来找他了。

  因为这几天家里的事，泊清的脸色看起来都憔悴了一点。

  6一衍那天结束训练后，他其实没有马上回去，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转了转。泊清最近过得不好，6一衍想让他开心。

  6一衍现自己不知道泊清想要什么。泊清从来没有对他完全袒露过自己，6一衍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多余，但他还是想让泊清开心。

  6一衍在街头徘徊了一个小时，犹豫了一个小时，无从下手。泊清是个男孩子，不能买太女气的东西。送表送鞋对他没用，6一衍唯一知道的泊清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游戏。他纠结了很久，最终才决定下手买了。

  泊清已经走到了6一衍跟前，他有一只手始终遮遮掩掩地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在泊清的视线下，6一衍慢吞吞地把藏在身后的东西后拿了出来。泊清微微睁大眼睛。

  “……花？”

  一小捧紫色的，不太引人注意的花束，小小的花朵挤成一簇簇的，有点可爱。

  6一衍从背后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泊清还愣了一下。

  就算要送吧，别人不都是送像是玫瑰那样浪漫一点的花，或者清一点的，别的也可以。泊清睁大眼睛打量手里的花束，这傻大个送他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种花的名字应该是……勿忘我？

  泊清一抬头，看见6一衍正在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这他妈是在暗示他什么？？泊清额头青筋凸起，6一衍对他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他已经很久没换人了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从6一衍手里接过了花束。

  6一衍昨天一个不会说话的大男生杵在花店许久，挑挑选选了大半天还是不满意，又说不出自己要什么。他犹豫良久，最后决定选了这个。

  泊清握了握，感觉花束的手感不对。他不解地看了一眼6一衍，对方别过头去，没有看他了。泊清确定了，这束花果然还藏着东西。

  他重低下头去找花茎里藏的东西。包装纸解开，里面是一张卡。不是卡片的卡，那是一张银行卡。

  泊清这下真的一头问号了。

  6一衍困难地试图向他解释：“泊清，这是我自己的钱。”他是这么想的，泊清以后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他肯定会用到的。

  大概除了泊清没人能听懂他的话了。泊清缓缓翻看着手里的卡，顺着他的话猜测：“……压岁钱？”

  6一衍松了口气，他点点头。

  6一衍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全在泊清手上这张卡里了。

  “泊清，不要不开心。”

  然后那张卡被泊清强硬地塞回给了6一衍。泊清态度冷漠，说什么也不肯收。

  6一衍观察着泊清的脸色，确定他没有生气。直到上课铃响起，那张卡最终还是被塞回了他兜里。

  6一衍不知道应该给泊清什么，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泊清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就是他爱泊清，可是这种爱谁都能给，他和以前的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6一衍之于他，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翻页的人。

  是的，他们在交往。只是泊清的交往对象是爱他的人。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泊清……不爱他。

  但是再来一次，他仍然愿意义无反顾地伸手去捧那水中的月亮。

  什么都是虚幻的，但是没关系。那种能捧到月亮的感觉是真实的。

  他见到了自己一生之中看过的最美的月色。

  尽管他触摸不到真实的泊清，可6一衍还是想要他开心。

  “泊清。”6一衍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却找不到自己要说的话是什么。与泊清的眼睛对视上，他哽住半晌，最终只道：“……放学一起走吗？”

  泊清答应了他，并在6一衍吻自己的时候回吻了他。

  只是那天放学，泊清最后还是没有跟他一起走。

  他了信息给6一衍，只叫他不要等，没说是什么事。6一衍握着手机，看了那条短信好一会，直到被人叫了一声才回过神。

  放学时间，校门口总是人潮拥挤。6一衍背着书包走出校门，他远远地看见一个像极了泊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