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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就是有點想捶死狗皇帝。」

收回視線，裴濟的情緒依然不高，從小說中看到和親身經歷完全是兩碼子事兒，他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是壞人，看到這種難民成堆的情景，又怎麼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

「哦？」

興味的勾起唇角，蕭枳眉峰輕揚，他是不是該努力完成媳婦兒的心愿？

「嗯···」

裴濟正準備說點什麼，趴在板車上的林知突然溢出一聲呻吟，夫夫倆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她的身上，一直照顧她的蕭瀾更是興奮的喊道：「娘，娘你醒了嗎？娘？」

「嗯···」

眼珠子在眼皮下轉了轉，林知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沒等她看清楚周遭的景象，後背就傳來了尖銳的疼痛：「痛···」

「我看看。」

裴濟上前抓起她的手，仔細的替她號了號脈，好一會兒之後才笑道：「沒事，麻沸散的效用過了，疼痛在所難免，過兩天就好了。」

「真的？」

蕭瀾驚喜的脫口，雖然一開始濟哥就說娘已經沒事了，可她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心裡始終還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娘醒了過來，再聽到他說的話，他懸著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來。

「嗯。」

點點頭，裴濟站起身，蕭枳上前攬住他的肩：「謝謝，子悠。」

從他決定將錯就錯嫁給他的那一刻起，他們就開始虧欠他了，這次也一樣，要不是他，娘恐怕是活不下來的。

「謝什麼？」

沒好氣的橫他一眼，裴濟拍開他的手，隊伍已經穿過難民堆，準備進城了，他們也沒有再交流，酉州算不上富庶，卻也是州府，繁華的程度不是一般縣城能夠比擬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驛站的規模也比縣鎮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老規矩，有錢的可以單獨開房，沒錢就滾去柴房。」

驛站內，張虎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大聲說道：「如果需要購買物資，派兩個代表出來，晚點跟我們一起出去採購，另外，如果你們有多餘的錢，也可以採買牲口代步。」

酉州距離皇城已足夠遠，流放庶人不比犯人，只要不是太招搖，買幾隻牲口代步完全不是問題。

「什麼？」

可以買牲口代步了？

眾人反射性的瞪眼，還沒來得及高興呢，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失落與懊惱，銀票比銀子更易攜帶，他們幾乎都留著銀票，可前幾天淋了雨，銀票全都不能使用了，他們哪還有錢購買牲口？今晚怎麼睡都是個大問題，沒有牲口代步，以他們現在的狀況，接下來又怎麼繼續趕路？老天爺這是要活活逼死他們啊！

「待會兒我跟你們出去。」

沒有搭理他們，裴濟放下孩子，逕自走向張虎等人，馬車太招搖了，牛車又太慢，他準備買輛驢車，最好是帶車廂的那種，沒記錯的話，接下來的路程，雨水會越來越多，他們大人還沒什麼，就怕孩子們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行。」

張虎可不敢招惹他，他也不是蠢的，從蕭枳毫髮無傷便帶人殺光了那些土匪便能看出，他怕是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另外，我要五間房。」

點點頭，裴濟從袖袋裡摸出兩張百兩的銀票遞給旁邊的驛站官員，以前是沒辦法，現在既然有了蕭枳的親衛，他也不用再跟林知他們擠了，晚上他準備進空間去給蕭枳調配解藥，今兒的」土匪」很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或殺手，蕭枳越強才越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好嘞，三十兩銀子一間，這是找你的五十兩。」

仔細查看過銀票的真偽後，驛站官員換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他，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裴濟這種有錢又捨得花的主兒了。

「我們自己選房。」

收起銀票，裴濟淡淡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準備跟蕭枳他們匯合，可···

「等等！」

一道嘶啞的聲音突然叫住他，裴濟疑惑的扭頭，只見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面容卻極為憔悴，似乎還病著的老人在兒孫們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子悠，我是你四爺爺蕭萬水，我們的銀票被雨水泡花了，沒辦法再使用，你看能不能先借我們一點？等到了攏州，我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蕭萬水姿態放得很低，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也看得出來，裴濟就是個吃軟不硬的性子，跟他硬碰硬，只會像二哥三哥他們一樣，被毫不留情的逐出宗族，現在他只想儘可能的護著兒孫們，其他的，他管不了那麼多。

與此同時，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了過去，不用懷疑，只要裴濟點頭，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開口跟他借錢，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真正的受過苦，心裡總期盼著過好日子，完全無法接受跟大家一起擠在柴房裡，何況他們大部份人都還病著，也需要錢看大夫抓藥。

「我可以借你們五十兩銀子，但你們必須寫張欠條給我。」

稍作沉思之後，裴濟淡淡的說道，他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分家四房沒有招惹過他，人老爺子也識相，但他最多只能借他們五十兩，不是他吝嗇，而是，目前為止，他們只值這麼多。

「好。」

蕭萬水沒有猶豫，連忙讓孫子去跟驛站官員借了筆墨，親手寫下一張欠條交給他。

「吶！」